邓九刚：《走西口》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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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河滩上的小树林旁，用椽子围起一个牲口栏，里面圈着一群活蹦乱跳的骡马。入夜后，黄河边上，有不少人在放河灯。河面上各色花灯顺流而下，水波

摇曳、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大堤上，卜泰、浩三强等一些赌客们说笑着走来，太春跟在卜泰身后。卜泰手里摇一把黑色的大折扇，笑着说道：“各位，今日之赌，我们要玩

出个花样来才好！” 浩三强心里虽然还在为开闸放水的事耿耿于怀，可是碍于情面，依然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问道：“但不知卜老爷所说的花样是——”“哦，是这样。为了有兴致，我特意让人预备了一个牛皮大筏子。我们大

家坐在牛皮筏上命人把筏子划到黄河河心，然后再赌，你们以为如何？”

“好！不过咱说好了，谁要输光了就罚他跳到黄河里去。”

“好！这就越发有意思了！”

说着话，一伙人已经来到那个硕大的牛皮筏子跟前，卜泰对大家说：“各位，

请！” 那些赌客们一个挨一个走了下去。几个赤膀露臂的壮汉划着桨，牛皮筏子向黄河河心划去。那牛皮筏子果然不小，十几个人上去后还显得很宽敞。筏子的中央是一张

大桌子，桌上铺着大红的绒毯，筏子的四个角上绑着四根杆子。卜泰吩咐道：

“去，把灯笼点起来！” 立刻，八盏明黄色的灯笼点了起来，牛皮筏子上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卜泰、浩三强等赌客围坐在桌子旁，一个精干小伙手捧宝匣伺立在旁边。人们赞叹道：“好！这地方不错，凉快，别有一番景致！”

“赌了半辈子，还头一回见这种场面！”

“卜老爷，真有你的！”

“来来！今天晚上咱们豪赌一把！”

许太春置身其中，此时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

卜泰指着岸上树林前的马群说：“大家看见了吧，这一群马是浩老爷刚刚从外蒙赶回来的，都是上好的喀尔喀马，至少值两万两银子。要是赶到汉口骡马大市价码至少翻一番！”

人们望着那群马，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浩三强不阴不阳地说：“这马是不错，可东西再好是浩老爷我的，看着眼馋吧？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看今天谁的运气好了！”

情绪最激动的恐怕要数太春了，他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地，有了。要是再把浩三强这一群马赢回来，我许太春就成财主了！到那时候，展堂堂盖它一处院子，然后再把老娘和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