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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回来,可已经是二十天过去了还不见人影儿,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哎呀……黄羊兄弟虽然为人豪爽,但有时候也难免莽撞,别是得罪了什么人……太春想到这儿,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忽然,门被推开了——太春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黄羊!只见黄羊兴冲冲地闯进来,“哥!我回来了!”
“哎呀,正为你担着心呢!”太春跳下地,俩人拥在一起,高兴地拍打着。太春端详着黄羊,“这些日子苦不轻吧,看看,又黑又瘦。哎,快说说,生意顺不顺?……咋就耽搁了这么些日子?”
“顺!顺!卖了草料,我顺便把胡麻籽也收上来了。哥,我可是一家一家查看的,全是上好的胡麻!所以就耽搁了几天。”
“好好,只要你人平平安安就好!”太春从锅里舀了半碗热水端过来,“黄羊,来,先喝口水。哥给你弄饭吃。”黄羊回来了,冷清清的屋子立刻显得有了活力,太春赶紧烧火做饭。他兴
冲冲地对黄羊说:“兄弟,三天前哥就给你买了半只羊,今天给你吃手扒肉!”“好!”黄羊盘腿坐在炕上,点上一锅烟香喷喷地抽着,高兴地说,“还是回家好啊!”说着话,太春从堂屋里取回半只羊,大块大块地剁开扔进锅里;灶里塞进几根干柴,火呼呼地烧了起来。
太春说:“后天初九,是个好日子,咱们的油坊开榨!”
黄羊:“好!”
油坊按时开榨。黑糊糊的油坊内一盏麻油灯搁在墙上的洞洞里,窗户上严严实实地挡了破棉被。
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地看到有几个人在干活。灶里火光通红,硕大的蒸笼上热气腾腾。
油坊里面很热,一盘老土炕烧得滚烫,屋子里必须很热很热,否则不出油。请来的榨油师傅穿得很单薄,在油坊里干活时只要一身油渍麻花的单裤褂;至于那颜色,已经被油污浸渍得面目全非。有时候干活儿热了就干脆脱得只剩个肮脏的裤头,反正油房里没有女人。只是出去小解时,才披一件破棉袄,趿拉个鞋片儿,来去匆匆。
榨油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先说这“油榨”。“油榨”要截取整根的杏木或者榆木,打磨光滑了,再一凿一斧地在中间掏开槽子,然后箍上铁箍,安置在笨重结实的木头架子上。
太春的油坊是租来的,两架“油榨”竖在油坊污黑的墙下,每一架都有一丈多长,由于年深日久地被麻油浸渍着,显现出一种油汪汪、湿乎乎的紫红,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墙角安放着一口乌黑的大炒锅,足有半铺炕那么大。这种锅不深,呈斜坡状,据说一次就能炒一斗胡麻。炒锅与土炕是连着的,那炒锅一天要炒上千斤油料,那炕的滚烫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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