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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张迎亚
晚上六点,天还很热。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在更加火热的灶间忙活着,片猪肉、挂面糊、小火炸,不一会儿就捯饬出一盘香炸小酥肉,隆重地端出来,放在妻儿面前。
听着她们的夸赞,男人心里高兴,却一边紧张兮兮地默数起了时间:再过几天,就得走了。
这个男人在油气储运中心新疆采油项目部工作。2010年,干了15年园林绿化的他忽然转行干起了采油,背起行囊,奔赴新疆闯市场。今年是他扎根新疆的第十个年头。
在他的记忆里,在新疆的每一年,都是在项目部张罗的一桌桌年夜饭里开始的。
2019年2月4日,除夕,又一顿荤素俱全、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开席了。
“TK7223井光杆断脱!”一声警报从甲方生产平台破空而来。范勇撂下筷子,一跃而起,赶往夜色深沉中的井场。
油污正从井口喷涌而出。他一次次冲上前,关防喷器,装防喷帽,捞旧光杆,换新光杆,任油污迸溅,满身沾染的乌黑油渍比夜色更黑,注视井口油压缓缓上升的目光比月色更亮。
夜里11点,他回到项目部驻地。年夜饭刚散席,食堂师傅只好给他下了碗水饺,热了点剩菜。疲惫黑云压城般袭来,盖住了饥饿感,他吃得不香。
食堂外的走廊里,意犹未尽的工友提着刚买的菠萝饮料和泡椒凤爪回来了,准备借着难得的春节假期打打牙祭、唠唠嗑。范勇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弥散在整个驻地的笑语欢声,他统统没听到。
6月,南疆进入了多雨季节,大雨滂沱的深夜,26口油井相继断电停抽。范勇第一时间成立6人抢险小组,带着两辆巡检车驶入了茫茫黑暗。
26口油井高度分散,最远的一口井距驻地23公里,他凭借10年新疆岁月积攒的全部职业敏感,飞速安排好稠油井、出砂井、注气井的启机顺序;被雨水浸淫,线路潮湿容易漏电,他和小组组员无比谨慎地一次次检查电路、重启电机、记录参数,像在进行一场生死救援。
“TK7206井1时7分启抽,正常。”
“S1181井1时41分开井。”
…………
抢险小组穿越重重雨幕毅然前行,一条条复产信息也不断跃入甲方的微信工作群。大家纷纷点赞、回复,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广袤荒原上,初夏的雨夜竟冷似隆冬,不知道一支势单力薄的小队是怎样把宽大而僵硬的绝缘手套当作全部防护,把防爆手电的微弱光束当作全部照明,挽回产量损失30多吨。
12月,新疆的最低气温跌至零下15摄氏度,TK509井像着了魔似的,反反复复地抽喷。他一次次带上车、人、抢险工具,浩浩荡荡地奔赴井场,停机、倒翼、开机,再和兄弟们死守井口和水套炉的六块压力表,紧盯示值的每一次骤升与骤降。
“油压正不正常?”“正常!”
“井口温度升高没有?”“没有!”
他们的呼喊声并不大,可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漠之上,在这孕育宝藏的边疆地区,却一声声格外清晰、洪亮。
一切的喧嚣与忙碌往往会在第二天清晨结束,他也常常会看到结满白霜、银装素裹的冰凌胡杨,觉得一切疲惫瞬间滑落,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将这美丽一人独享。
今年,他46岁了,想把项目部的业务往油藏研究和作业监督的方向扩展,赚得多一些,也把中原品牌打造得再过硬一些。
他更想在下一个10年,长长久久地留在大漠边疆。因为他早已爱上了夏末秋初的巡井路上,那不断灌进巡井车里的凉风,他频频锁紧领口,看窗外不断掠过的骆驼刺和红柳,感到生命无比真实;爱上了宿舍和办公室只有一条走廊之隔,可无拘无束、自由往返,像在家一样;爱上了每次休假之前和兄弟一起包的那顿“滚蛋饺子”;爱上了20多个兄弟在回家路上于库尔勒停留的那一晚,吃肉、喝酒、神聊。
——爱上了无比苍凉,也无比生机蓬勃的,大漠边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