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的遐思

dongzi

        一大早，肤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将一袋子大小不一的鱼倒入一个很大的空盆，调皮的风拂过男子的面颊，凌乱了油腻的乌发，他帅气地甩了甩头，利索地挽起袖子，随即大声吆喝：“新鲜的鱼，夜钓的鱼，不论大小，十元一条。”
　 一眼瞧见了它。亮白的肚皮在阳光下亮闪闪的，而它的头部和大半个身子被其它鱼压盖着，不知它是否活着，也不能确定它在既定价格下是否足够大，还是选定了它。也许这就是眼缘吧。
　 前不久，我也曾买了一条鱼，活泼可爱的样子印象深刻。它不仅在盆里游来游去，还翘起尾巴激起朵朵水花，好动的它时不时从盆里跃出落在水池边，依然还蹦来跳去，像是为我舞蹈，又像是自己陶醉，使我不忍上前抓它。爱人跟进厨房，提溜起它摔在地上，它依然在地上蹦跳着，爱人又反复几次，才将不动的它放入水盆，瞬间盆里的水殷红一片。眼瞅着这条鱼，想起那天可爱的它血淋淋的惨状，总觉很残忍，于是想陪它最后一程。
　 人与鱼一样，即使受尽困苦，依然不舍离去。眼睛看不见，天天躺在炕上的外婆，即使没有生活质量，依然躺了三年。一度奄奄一息的外婆，几次在母亲的精心照顾下缓过劲，最后她因器官衰竭，96岁时走了。
　 人在临死前会想什么呢？奶奶、外婆，是否依然牵挂她的儿孙们？假如人是一条鱼，挣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会记得那满满的爱，那温情的柔波。院落里，无人召唤，无人指使，一个个自觉忙碌在角角落落，原来不经意间种下的点点滴滴的爱，已深深烙在每个人的心间。
　 晚霞徐徐落幕，即使热量散尽，阅尽人情冷暖，世事沧桑，仍不舍人间。看似寻常的一天，生命无常，来了、陨了，会乐、会悲，眼里会溢出同样的晶莹剔透，心情斐然，只在刹那间。
　 生命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宛如一程流浪，一夕遇见，一夕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