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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是个痴孩子,我从小就喜欢做昼梦,做惯了梦,常常从梦中得慰安,生希望,越做越觉得有道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最后简直把昼梦当做最高的理想,受过许多朋友的劝告讥嘲。而在我的精神上的胰皂泡没有破灭,胰皂水没有洒到我的心眼里使我落泪之先,我常常顽强的拒绝了朋友的劝告,漠视了朋友的讥嘲。
自小起做的昼梦,往少里说,也有十来个,这十几年来,渐渐的都快消灭完了。有几个大的光球,破灭时候,都会重重的伤了我的心,破坏了我精神上的均衡,更不知牺牲了我多少的眼泪。
到现在仍有一两个光球存在着,软悠悠的挨着廊边飞。不过我似乎已超过了那悬心仰头的止境,只用镇静的冷眼,看她慢慢的往风雨中的消灭里走!
只因常做梦,我所了解的人,都是梦中人物,所知道的事,都是梦中的事情。梦儿破灭了当然有些悲哀,悲哀之余,又觉得这悲哀是冤枉的。若能早想起儿时吹胰皂泡的情景与事实,又能早觉悟到这美丽脆弱的光球,是和我的昼梦一样的容易破灭,则我早就是个达观而快乐的人!虽然这种快乐不是我所想望的!
今天从窗户里看见孩子们奔走游戏,忽然想起这一件事,夜静无事姑记之于此,以志吾过,且警后人。①
① 《胰皂泡》,收《冰心文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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