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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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梁

    我喜欢在秋收后的田野上走一走，曾经的繁华以及即将到来的萧瑟，让田野充满一种神秘的气息。我总觉得，此时的田野是两种底色和格调的过渡，如果你不仔细寻找一下庄稼的踪迹和秋虫的归宿，会觉得大自然的转身太过突然。

    秋收后的田野是慢慢变空的。田野曾被密密麻麻的庄稼挤得密不透风，玉米和高粱在田野上竖起一堵堵“绿墙”，大豆和棉花之类的农作物围成了矮篱笆，到处戒备森严。人走在广阔的庄稼地里，像一尾小鱼，立即会被“绿海”淹没。秋风送丰收，随着作物逐渐变黄，成熟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田野。秋收是一场盛会，男女老少都参与到这场盛会中，人们在丰收的喜悦中笑着唱着，田野沸腾起来。很快，玉米、高粱、大豆、芝麻都收回了家，田野转瞬安静下来，像是盛宴落幕，空得辽远。庄稼奉献出丰饶的果实后，便匍匐于地，以最低的姿态静待轮回。此时，走在田野上，觉得天地都辽阔起来，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秋来收获，时光留香。

    秋收后的田野是香的。粮食的香气在田野里弥漫着，久久不会散去。那种香香的味道，带着草木的清气，带着阳光的馨香，带着雨露的甘美，入肺入心。即使你离开土地，在城市辗转很多年，那种香味都会成为你一生的惦念。有时候，我会捡起一粒粮食，放在嘴巴里品咂，那是秋天真正的味道。辛勤的耕耘有了丰厚的收获，以后漫长的时光也有了底气，这样的收获承前启后，是生活对人们的回馈。田野上，散落着三三两两拾秋的人，那样的场景，让人想到米勒的名画《拾穗者》，特别有画面感，让人心中涌起一种神圣的诗意。云卷云舒，岁月静好。

    秋收后的田野是静的。四野里不再有秋收的人群，连鸟儿都飞远了，只剩下秋虫唧唧。在空旷背景之下，虫鸣声衬托出清寂的氛围。偶有两三个孩童，在秋风里放开喉咙招呼同伴，他们的声音一呼一应，传出很远。我走在这样的原野上，感觉像是踏着古老时光的节奏，追寻着草木的痕迹，沿着季节的指引，走向自然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