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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家境还没有败落,我们徐家有一百多亩地,从这里一直到那边工厂的烟囱, 
都是我家的。我爹和我,是远近闻名的阔老爷和阔少爷,我们走路时鞋子的声响,都像是铜 
钱碰来撞去的。我女人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她也是有钱人家出生的。有钱人嫁给 
有钱人,就是把钱堆起来,钱在钱上面哗哗地流,这样的声音我有四十年没有听到了。 
 
  我是我们徐家的败家子,用我爹的话说,我是他的孽子。 
 
  我念过几年私塾,穿长衫的私塾先生叫我念一段书时,是我最高兴的。我站起来,拿着 
本线装的《千字文》,对私塾先生说: 
 
  “好好听着,爹给你念一段。” 
 
  年过花甲的私塾先生对我爹说: 
 
  “你家少爷长大了准能当个二流子。” 
 
  我从小就不可救药,这是我爹的话。私塾先生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现在想想他们都说 
对了,当初我可不这么想,我想我有钱呵,我是徐家仅有的一根香火,我要是灭了,徐家就 
得断子绝孙。 
 
  上私塾时我从来不走路,都是我家一个雇工背着我去,放学时他已经恭恭敬敬地弯腰蹲 
在那里了,我骑上去后拍拍雇工的脑袋,说一声: 
 
  “长根,跑呀。” 
 
  雇工长根就跑起来,我在上面一颠一颠的,像是一只在树梢上的麻雀。我说一声: 
 
  “飞呀。” 
 
  长根就一步一跳,做出一副飞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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