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贫穷与欲望（节选）

dongzi

广东 官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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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也是开始。村庄送走的日子是每一只鸟从房檐消失，但必然沿着飞走的路线回到房檐。被广播宣扬的台风在呼啸之后也悄无声息，地面的水沿着溪渠速速流走，房前屋后积下的叶子，也随着混浊的水漂向了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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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来去之间，低矮的瓦房不时传出婴儿出生时尖锐的啼叫，在夜晚，早上或午时，生命从不刻意在某一时刻向人间报到。只有日出与日落，黄昏中金红的残晖返照于竹林与山冈，遍野是收割过后的稻草菜叶，田堤上蹦跃着无数的青蛙与草蜢，一梅白色的月已提前出现在灰淡的云中。在无言中，村庄或许有老人走到了尽头，被抬到了村后的山冈，安静于泥土，坟头静望着山下的流水。这些来去匆匆的生命，是短暂的，然而却因繁衍而得以长久，他们的血缘与肤色、体格与面相，甚至维持生活中的个性脾气，都因新生命而得以延续。这是时光不会中止的缘故。假如没有这些以传承的现象，一个生命就是孤独的短速的。可以看到在简单的房屋，在弥留于世的老人干瘦的手被他的儿孙紧握，互相之间传递着最后的温情。这就是生命的延续，爱不是拒绝而是给予和接收。爱使人与物，生与死之间有了一个广泛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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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天堂的路其实是走入泥土下的沉默，有的永远地不能醒来，但仍见荒草在滋长，坚硬的，柔软的，纤长或短小的，都呈现出绿意，在被火烧了之后仍会在一场雨水中长出。哦，你要知道，把一个人生命仅仅局限于孤立的个体上，阻绝了一切联系，灵魂的或精神的，状貌特征的相似性，以及彼此的关联性，就真正是孤灭而中断了生命的延续。事物从简单走向繁复，是变幻的真实，让轻飘的物质找到了根也找到了爱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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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炊烟飘袅的日子里，在那些冥灭与光明反复的开窗时刻，我们就会感到自己的存在，我在这里，在村庄那些片面的事物，也在多重掩盖的影子之内，我是内在的又是外在的，是单一的又是多样的。为什么我们总是要向往大地那一片丰富的景色，是自然可再生的富于韧性的事物，是一片绿色遮盖大地，从跟前一直向目及的远方之远的绿色生机。我们的灵性就在这片绿上蔓延，像滔滔的河水流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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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们，愿在拥有世界的万千色彩之中，要告别生硬冰冷的围墙，混凝土，以及那些宽阔的不生草木的广场与街道，加入到生命之初，那就是森林与草自由生长的境界。


诗人简介：官演武，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茂名市作家协会监事长，茂名市散文诗学会会长，第二届“浪漫海岸”国际华文爱情诗大奖赛一等奖获得者。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散文诗》《南方日报》等，诗与散文诗入选多个版本，著有和出版诗、散文诗、散文共九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