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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就不去抢大饼了,用上了春生的办法。抢大饼的人叠在一起时,我们就去扒他
们脚上的胶鞋,有些脚没有反应,有些脚乱蹬起来,我们就随手捡个钢盔狠狠揍那些不老实
的脚,挨了揍的脚抽搐几下都跟冻僵似的硬了。我们抱着胶鞋回到坑道里生火,反正大米有
的是,这样还免去了皮肉之苦。我们三个人边煮着米饭,边看着那些光脚在冬天里一走一跳
的人,嘿嘿笑个不停。
前沿的枪炮声越来越紧,也不分白天和晚上。我们呆在坑道里也听惯了,经常有炮弹在
不远处爆炸,我们连的大炮都被打烂了,这些大炮一炮都没放,就成了一堆烂铁,我们更加
没事可干了。那么一些日子下来,春生也不怎么害怕了,到那时候怕也没有用。枪炮声越来
越近,我们总觉得还远着呢。最难受的就是天越来越冷,睡上几分钟就是冻醒一次。炮弹在
外面爆炸时常震得我们耳朵里嗡嗡乱叫,春生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他迷迷糊糊睡着时,一
颗炮弹飞到近处一炸,把他的身体都弹了起来,他被吵醒后怒气冲冲地站在坑道上,对前面
的枪炮声大喊:
“你们他娘的轻一点,吵得老子都睡不着。”
我赶紧把他拉下来,当时子弹已在坑道上面飞来飞去了。
国军的阵地一天比一天小,我们就不敢随便爬出坑道,除非饿极了才出去找吃的。每天
都有几千伤号被抬下来,我们连的阵地在后方,成了伤号的天下。有那么几天,我和老全、
春生扑在坑道上,露出三个脑袋,看那些抬担架的将缺胳膊断腿的伤号抬过来。隔上不多时
间,就过来一长串担架,抬担架的都猫着腰,跑到我们近前找一块空地,喊一、二、三,喊
到三时将担架一翻,倒垃圾似的将伤号扔到地上就不管了。
伤号疼得嗷嗷乱叫,哭天喊地的叫声是一长串一长串响过来。
老全看着那些抬担架的离去,骂了一声:
“这些畜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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