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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
这个静寂的午夜,融融的月色从窗外斜射进来。
“是你么?我在新疆,我累了,我想有个家……”无力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中夹着一声长叹。话筒从我手边无声地滑落,“啪”的一声击在木地板上,朦胧中,我仿佛看见漫天风沙里,一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潇洒的脸,微微仰起,那头原本不羁的长发,却柔顺,服帖地垂在肩头。
认识阿成时,那年我19岁。看他那头中长的头发,僵硬而倔强地竖长着,杂乱无章。喜欢他那张扬的个性,青春逼人。而我温顺得像小绵羊,看他为我制作小工艺品,听他讲理想,讲人生,看他为我的神情,一次又一次紧张不安。那时,我经常欲言又止地跟好友讲阿成的点点滴滴,两个女孩子躺在蚊帐里,彻夜不眠地享受一个人的幸福。我沉醉在无数个白天黑夜里,我以为从此拴住了他,拴住了他那颗驿动的心。直到有一天,他慷慨激昂地说不喜欢这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活,不想浪费这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毅然背起简单的行囊。那一刻,我无言。
我只能用书信去追随阿成的足迹,一天一封,一周一封,一月一封,直至没有。因为阿成怕为感情所负累,所绊。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遥远而空洞,阿成叫我不要等他,他不属于这座封闭的小城。电话的嘟嘟声倔强地传来,我僵在原地。我知道,我所钟情的阿成迷失了。
再见阿成时,是在舞厅里。闪烁的霓虹灯下,阿成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光斑的投影把他的脸分割成一块一又块,显得狰狞可怖。那头杂乱的头发染成板栗色,随着音乐有力地跳动。我拨开人群,挤到他面前,阿成固执的下巴礼貌地点了一下。那一刻,我恍若隔世,我以为他会给我讲四年来的种种情形,我以为他会说还记得我,我以为他回来会第一个找我……然而现在,我只能看他和一个穿吊带装,涂紫黑色口红的女孩相拥而舞。我把自己遗失在那个夜里。
这座城市毕竟太小,时常可以看见阿成骑着摩托带着那前卫女孩,在我身旁呼啸而过,而我还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回在上下班的路上。毕竟长长的四年,每一次相遇,我欲哭无泪。后来从朋友那里得知,他又走了,去了西藏,那个女孩也不是他的女友。阿成还跟那个朋友说,我不能跟着他,不能跟着一个浪子。
我知道,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人生中又有多少个四年去等一个没有约定的期限?去等一个你还深爱着他,而他却早已不屑一顾的人!虽然,我要的并不是一张长期的饭票,但我需要一个家,这是阿成所不能给的。
在这个静寂的夜晚,我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29岁的生命无法再去承受新疆的风沙。已不可能再积累柔情,去抚平那或许早已服帖的长发。而那份淡淡而绵长的相思,对阿成,对我,都是永远无需解开的心结。
泪无声地滑落,只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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