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已成过去

张耀杨

周义

   曾经，我把自己禁锢在那不能忘却的思念里，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的煎熬。虽然时光无情地流逝，把我这思念和现实拉得越来越远，我还是苦撑着一腔等待……我以为这就是著名作家张洁所描绘的那种真谛——《爱，是不能忘记的》。

    然而，岁月的经纬总是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不断更新的故事——“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一层一层地过虑，只给我留下一句抽象的“青春无悔”。

    “无悔”些什么呢？我那苦撑着的一腔等待？

    只有大巴山的那个夏日的黄昏，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模糊，从它的柔柔温暖中，我还能看见你姗姗而至的倩影……多年以前，就是这一瞬间，你溶化而凝固在我的心中，使那遥遥无期的等待，摇曳在我生命的枝头……于是，每当太阳西沉，月亮东升，我便“痴情”在“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想象之中，直到多年以后……那段“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人生，也在我的“青春无悔”中酿成一片茫然、一片温馨、一片思念……

    妻对我很理解，她把我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苦闷寓意成一种忠贞，糅合进我对她的感情中，我却不能不时时感到内疚……

    有一天，信手打开《爱情诗选》，闻一多的《相遇已成过去》映入我的眼帘：“欢悦的双睛/激动的心/相遇已成过去/到了分手的时候/……/分手吧/我们的相逢已成过去/任心灵忍受多大的饥渴和懊悔……”使我在混沌中如闻天籁，在迷茫中豁然惊醒。我忽然理解到，“爱，是不能忘记的”和“相遇已成过去”不是一脉相承的吗？初恋是一种美丽的憧憬，而家庭则是一种幸福的永恒，我还等待什么呢？在心灵深处保留一隅初恋的绿茵，作为一种“为了忘却的纪念”，不是更加纯洁吗？

    妻的目光漫出缕缕柔情，我终于得到升华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