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

dongzi

　○翁建飞
　　三木染发的举动，妻子很是抵触。气味难闻，家里空气以及被褥、枕头遭“污染”不说，最令她担心的是，长期使用染发剂导致疾病的风险很大，电视上由染发、植发引起的负面报道时有所闻。她三番五次劝告三木停止染发：“你头上白发再多，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欣赏与情感。”但终不见效。
　　三木乐意染发“变白为黑”，与整形者甘愿挨刀“变丑为美”同理，有种飞蛾扑火般的坚决。三木妻子本想与婆婆联手相劝，岂料，三木娘居然十分包容三木染发的那份固执，“儿子外面跑业务，把自身形象看得蛮重的”。
　　有一天，看着街头巷尾行人头上戴的各式帽子，三木妻子顿生灵感，便网淘来一顶鸭舌帽，好说歹说“按”在了三木头上，遮盖了在三木看来显得苍老、丑陋，颇煞风景的一头“霜花”。
　　尽管有些勉强地接受了这顶鸭舌帽，但从此，三木无论出门还是回家，总是帽不离头，就算是用餐也不忍脱下，只是随手将帽子转上半个圈，让“鸭舌”朝向后背而已。
　　也是出于遮丑，三木的家里其实早就有了常年戴帽的先例。三木他爹出生在缺医少药、命运不济的年代，生疥疮得不到精准治疗而落下癞痢头，只好常年戴帽遮盖，家里应季节更换的单帽、棉帽、草帽一应俱全。而今，三木出其不意的头顶装束，让三木娘好生纳闷：儿子帽不离头为的又是什么呢？
　　三木妻子揣摩到婆婆心中的猜测与疑虑，便悄悄地告知了三木头戴鸭舌帽的缘由。婆婆听后会心一笑，颔首赞许儿媳的“温柔一招”。染发风险化解，头顶风景时尚，可谓一举三得。
　　万家灯火点亮时分，三木一家祖孙三代围坐在一桌用餐，其乐融融。三木娘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父子俩各自头顶的帽子，不见癞痢也不见白头。此刻，她的内心掠过一丝隐痛，但立时转忧为喜，脑海里跳出三个字：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