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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湘南
1
在中国,从来没有一座城市像深圳,在全世界
也没有。在短短的四十年,从一个边缘的县城
变成今天的大都会。它的街道与楼宇
每天都在折腾与变化,四十年中,它从未有过
固定的模样。它以炸裂的速度,以几何级的增长,
每秒都在修改着人们对它的认知。
它是一个充满误读的城市,在不同的
时间节点,不同的背景下,误读
就是这个城市本身的面貌。较少有人,从诗歌
进入这座城市。也较少有人
了解这个城市与现代诗歌的种种瓜葛。
“诗歌的秘密心脏”曾被排除在这个城市的日常生活之外,
多数人认为这个城市没有日常生活,
有的只是机器的轰鸣,
有的只是股市的喧闹,
有的只是资本的游戏,
有的只是打工者的挣扎,
有的只是华强北,
有的只是华为腾讯大疆,
有的只是卖地画圈,有的只是加班,
有的只是国贸大厦地王大厦京基100平安大厦,
有的只是一个个经济的符号。
这就是误读,一个个具体的人被抽离,
一幕幕火热与流汗的场景被悬置,
一座太空城跃然而起,真空中完成自我生长。
沙漠般灿烂,没有诗
金子般夺目,没有诗
三天一层楼,没有诗
时间就是金钱,没有诗
敢为天下先,没有诗
发展就是硬道理,没有诗
杀出一条血路,没有诗
这都是诗,这都是诗——
观念之诗,抽象之诗
欲望之诗,物质之诗
探索之诗,实践之诗
跳跃之诗,裂变之诗
被忽视的细节之诗,生活之诗
不同于艾略特不同于博尔赫斯不同于里尔克之诗
不同于徐志摩不同于北岛不同于舒婷之诗
这是城市之诗
这是深圳之诗
2
1979年,深圳的前身宝安县,312610人
2019年,深圳约1432万人
一个曾经以逃亡著称的城市
怎么会有诗?
而逃亡正是诗歌的生长点
一个人口爆炸式增长的城市
怎么会有诗?
而爆炸正是诗歌的发生方式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一张张来自不同地方的面孔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改变与纠正不过来的口音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纠缠在一起的外乡人异乡人本地人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来了又走了,走了就带走了记忆的人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湘菜川菜杭邦菜鲁菜潮州菜顺德菜客家菜各种乱炖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一间间出租屋,就是出租屋里的气味、声响、缠绕、厮磨、打闹——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一次次聚会、快闪、轰趴、音乐会、展览、灯光秀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第一朗读者的朗读,就是深圳湾的发呆,就是跳舞的机器人,就是创业者,就是公司,就是公司里的每一张办公桌,就是每一张办公桌抽屉里的那些A4纸,是那些纸上的数字、字母、祈使句、句号、空白
在这个城市里,诗歌就是奇迹,就是一个小奇迹再加一个小奇迹再加一个小奇迹,就是青春与痘的打散与重组,是排队的荷尔蒙与力比多——
是一个队列、一个队列、一个队列
3
误读当然必不可少,误读也是动力。
深圳在误读中成为深圳。
有人把深圳读成深渊,
有人把深圳读成深沉。
有人将深圳读作鹏城,
有人将深圳读为梦想。
它的一个关键词是金钱,
另一个钥匙孔是诗歌。
1986年,诗歌长在这个城市最年轻的报纸上。
铺天盖地的诗,惊人的思想,
一辆辆动力火车往深圳开,
全国的诗人对它趋之若鹜。
1998年,诗歌在深圳《外遇》
一群70后,在创造它的语感
这个城市已长出新翅膀
用词语的冒险掩饰着重生的艰难
2003年,诗歌在深圳穿白衣
《白诗歌》成为一片悠然的荔枝林
展露南国的露水与各种来自互联网的鸟啼
它白得像这个城市的初衷,恋人的对视
2012年,一块《飞地》是对深圳最好的诠释
先锋又执拗,像一架无人机的诞生
沉着的飞,往云宵里飞
把我们对城市的理解都储存在云里
2019年,《深圳诗章》走进你的视野
它是从深圳游出的一个岛屿,是城市大电影的一段胶片
你可以从它开始误读深圳,就像
偶遇太平洋的蓝,一小块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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