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将合租问题偷换为道德问题

沩水云飞

  近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出台了《商品房屋租赁管理办法》。在新规中，对于分割出租行为有明确规定：出租住房应当以原设计的房间为最小出租单位，人均租住建筑面积不得低于当地人民政府规定的最低标准。如果出租人违反了上述规定，由当地主管部门责令限期改正，逾期不改正的，可处以5000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

  童大焕先生在《新京报》撰文《禁止群租是在保护承租户吗？》，批评这一旨在禁止群租的政策会助推房租的上涨，会害了租房者。

  我觉得大焕的判断存在很大的逻辑谬误，在逻辑上，属典型的稻草人谬误。这从其判断的前提可以看出来。住建部出台这一政策并没有说“为了什么”，这个目的是大焕臆想出来的，他说：这实际上是禁止群租……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承租人保持基本的体面和尊严，不居住在过于窄小的空间里——一个“应该是”属于典型的猜想，住建部文件中根本没有提及这个目的，这种猜想，就是作者设立的一个“稻草人”：为了方便自己批评，设立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靶子、假想一个敌人进行批判。

  住建部出台这个规定，目的其实有许多，绝不仅仅是作者所猜想的“应该是为了让承租人保持基本的体面和尊严”。比如，也是为了保障承租人的安全（群居更容易产生安全问题，有地方就发生过群居导致的火灾），为了保持房屋的完整性（许多房主打隔断会破坏房体结构），还为了邻家的安静权（群租会给邻居造成很大的骚扰）等等。

  我有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就跟我诉说过他与群租者为邻的烦恼：楼上的邻居为了多赚钱，将两居室的房子打了许多隔断，租给了差不多10个人。这10个人，每天上下班时间都不同，进出门的脚步声，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闹的声音，吵得他没有宁日。有一个租户每天都是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全家人无法安眠。当他跟邻居说这事儿时，邻居一句“法律没有禁止这么做”噎得他更难受。这种约束群租的规定，也是为了保护像他这样的人的利益不受侵犯。

  说这件事，并非就是支持政府禁止群租，而是说，不要把“禁止群租”的目的想得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多方利益博弈的问题，而不是某一方的利益问题。不能因为群租者是所谓的“弱者”，群租所产生的扰民问题和安全问题就可以忽略了。群租虽然租的是有产权的房子，但这种产权并非是无限制的，应以“不侵害别人的权利”为界限。当群租伤害到邻居的利益时，邻居有权伸张自己的利益。

  群租问题，有关房主、租户和邻居等相关利益方的博弈，而不是道德问题。可一些评论者就喜欢将这样的问题偷换为道德问题，认为禁止群租就是跟穷人过不去，就是加大低收入者的生活成本，就是把他们往北京外面推。这种泛道德化的思维大错特错。低收入者的生活要考虑，可受群租困扰的那些邻居们的利益，就不要考虑了吗？（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