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坚：我家的香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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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老屋的院子里，生长着两棵香椿树，虽然不是很高大，但也是枝繁叶茂，每至春分之后，香椿树便会抽出紫红嫩绿的新芽，散发出一种浓郁而特别的香气，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饱满而诱人的光亮。


香椿芽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春令食品，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吃上一顿香椿，应该是人间美味了。香椿芽初露，姥姥就会用钩子从枝丫之上小心翼翼地把椿芽拧下来，存放在小篮子里，除了留一点送人外，剩下的姥姥就悄悄去集市卖了；椿芽慢慢长大些，姥姥总会笑着说，小馋猫，姥姥给你做香椿炒鸡蛋吃，姥姥从鸡蛋窝里取出两个鲜鸡蛋，放点盐，与香椿芽搅匀，从罐子里挖出一小勺油，油热后，香椿芽和鸡蛋就下锅了，不大一会儿，一盘嫩黄浅绿相间的香椿炒鸡蛋就出锅了，我顾不上烫，趁姥姥不注意，悄悄夹一块放进嘴里，炊烟间那股鲜香的味道，凝固了时间，充盈了情绪，直窜你的五脏六肺，那种幸福和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香椿芽长得快，在你不经意间，便会长出宽大的叶子，这时的香椿芽就不如新鲜的好吃了。为了更好地利用，姥姥也要采摘下来，把香椿洒上盐，做成香椿咸菜；如果香椿太老了，就会把叶子摘下来，芽杆用辗子辗了，把硬杆去掉，皮和叶子再加盐储存起来，到了秋冬再吃。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这不但是满足味蕾的小菜，也同样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期盼。


刚刚搬到矿上时，住得也是破旧的家属院，院子不大，姥姥知道我们爱吃香椿，就在自家小院里种了几株香椿树条，姥姥说香椿树好栽耐活，只要有水和阳光就能生长。在姥姥的细心照料下，香椿树条每年会长出新芽，虽然可以吃到一点新鲜的香椿芽，但总吃不出家乡的那种味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离开故乡已有40余年，家乡的老房子和那两棵香椿树早已不存在了吧？窗外依然在下雨，依然有悠悠的香椿味道，我多么渴望回到童年的时光里，再吃上一顿姥姥做的香椿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