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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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鹿
重阳节前夕，我托北京同学给我办一件事，帮我去老字号稻香村买一盒子花糕，快递给我。
同学问我：“啥是花糕？”
我给她发过去梁实秋的一篇《满汉细点》，里面提到北平的花糕，说是少数几种令他怀念的北平饼饵之一。梁实秋如此写道：“花糕是北平独有之美点，在秋季始有发售，有粗细两品，有荤素两味。主要的是两片枣泥馅的饼，用模子制成，两片之间夹列胡桃、红枣、松子、缩葡之类的干果，上面盖一个红戳子，贴几片芫荽叶。清李静山《都门汇纂》里有这样一首‘竹枝词’：中秋才过近重阳，又见花糕各处忙。面夹双层多枣栗，当筵题句做刘郎。”——毫无疑问，花糕是重阳节的限定细点，就仿如中秋节的月饼。九九登高，“高”与“糕”谐音，“重阳花糕”寓意为“步步高升”。
想象中，我以为花糕至少有六寸蛋糕底盘那般大。收到快递，惊呆了，怎么个头这么小？只有月饼那般大。上下两层，中间夹有红枣、山楂、松子、核桃等。不过，虽个头小，糕上却可容纳一枚方形红戳，上写“重阳花糕”四个字，喜喜庆庆很有节日的气氛。
梁实秋之外，另一位美食家唐鲁孙亦写过重阳花糕。唐鲁孙的好看在于文字功夫细腻，还记录下很多鲜为人知的民俗掌故、名人逸事等。看过他的一本散文集《唐鲁孙谈吃》，里面收录了一篇《北平的重阳花糕》：“北平饽饽铺做的花糕计分三种，粗花糕（大型）、细花糕（小型）和毛边花糕。粗细两种花糕都是用菊花形模子烙出来的，用料方面细花糕精细，粗花糕的粗放一点。至于毛边花糕，用料不比粗花糕差，只是揉成大块，然后切成方块卖，卖相稍差而已。无论哪一种花糕，早年都粘上一枝嫩茱萸叶，直到抗战胜利回到北平，花糕上的茱萸叶才取消了。”如此看来，我买的稻香村的花糕属于细花糕。只不知如今还有地方做粗花糕和毛边花糕吗？我很想买来一尝与细花糕对比一番。
其实在江浙沪地区，重阳节也会吃糕，不过我们吃的重阳糕是糯米做的，加以若干果脯，蒸制而成，表面常会插有一枚小红旗。可见，一方水土一方美食，各地人文风俗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美食文化。而一个馋嘴猫的夙愿，从来都是尝遍天下美食，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