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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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长江文艺》                吴文君　
司机在岔口停下车。
风里飘着淡淡的鱼腥。
这是有可能的，现在不是休渔期。
冬至刚到，乡间的山水已经萧条寒冷。病愈的他穿着厚厚的冬衣，沿着盘旋的山路，走得很慢。
病中朋友L过来探望说起她，“听说，两年前搬回大屿住了，做什么螺钿漆盒，跟好几个人借了钱……”
他否认这和他有关。
大屿和他的老家只有一河之隔。小时候见过老匠人把白蝶螺、黑碟螺的壳磨薄了镶到家具屏风上，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老古董吗？总是另外一种做法了。
他渐渐想起曾答应过去看她一次。时间真快，和她分别已经十年。不是春末这场大病，他也想不到回乡谢祖宗护佑。墓园也看好了——起先真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是自己看好的好。即使这样，他也很难放心，妻子和儿子会不会到时把这块墓地卖了，换个便宜的给他。
妻子先死，他大概也会嫌这墓园太高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