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医生的谎言

ZX68

来源：《小说选刊》2016年第9期　安学斌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被迫做出选择，比如这个春天的夜晚，产科医生甄新就面对这样的尴尬。眼前躺在床上的产妇已经折腾七八个小时，他将对她施行危险的手术。而当他把手术的风险告诉产妇的丈夫和婆婆、询问他们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那个急着要做父亲的男人竟告诉他：“保孩子！”
他为这句话而后背发冷。
他该怎样告诉这个生死关头的女人呢？说实话吗？也许这个女人得知丈夫的选择就会万念俱灰！说假话吗？那么一个医生怎么可以欺瞒自己的患者？
春天的夜晚和风习习，在来医院的路上，一路花香，这让他想起语文课本里“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诗句。可是现在呢，在这封闭的手术室里，他却在思忖该不该把家人冰锥一样的决定告诉这可怜的女人。
就在昨天，他查房时，这个女人正在和前来探望她的姐妹们兴奋地谈论着育儿经，他听见一个胖女人在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过鬼门关，我到庙里给你求了平安符，戴上吧，保你母子平安。”那是一个用七彩丝线编织的手环，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玉牌，而玉牌上雕着慈祥的观音。他看着女人戴上平安符，然后对着平安符说：“我听别人说因为菩萨不能走进每一户人家大慈大悲，所以才度化了女人的慈母心，因此菩萨才幻化成女人的样子。要是我生的时候遇到难产，我就是舍了命也得保住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