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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长江文艺》2016年第10期 央歌儿
导读
二十七岁的时候语真和唯平结婚了。语真很爱唯平,可渐渐却发现唯平的不正常,她终于知道唯平和西浩是“同志”。终于唯平跳楼自杀了,语真见到了西浩。在这样的关系中,语真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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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市要经过一个街心小公园。
这里长着高高矮矮的苏铁树。
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溪将公园分为两半。溪水上浮着一层淡薄的绿藻。有三个大石墩权当作桥,可以过到对岸。语真一直想弄明白这条溪的名字,再小,也要有个名字。它从哪儿来,向哪儿去?始终没得到答案。她穿了双半高跟鞋,踩在那三个石墩上时有隐隐的担心,怕鞋跟刮到凸起的地方栽到溪水里。脑补一下那狼狈的情景,语真笑了。好在,回来时,不用走路了。西浩来电话,说直接开车到花市等她。现在该到了。
花市正在收摊。语真顾不得找西浩,便冲到一堆被弃的花丛里,翻拣出几棵银柳。一起身,见西浩站在旁边,那扮相把语真逗乐了。他全身上下披红挂绿:胳膊抱着一大堆剑兰和富贵竹,手上还捧着一盆水仙,左肩上吊着一根五代同堂,跟前放着一大盆蝴蝶兰。他微笑地看着语真。通过那些植物的长度,语真发现他其实是个高个子。
那盆蝴蝶兰好像是买的,语真心想。一问,果然是。
跟白捡的差不多。西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档口老板将已装上车的包装打开,抽出一把粗壮的银柳,犹豫片刻,递给语真,表情有些发狠,不知是对占便宜者的痛恨还是对这么好的银柳没卖上价钱的心疼。西浩注意到老板的表情,努力腾出一只手,想去掏钱包,但被语真的目光制止了。为避免再让他尴尬,语真叫他去车里等。
今天是除夕,花市,档主会降价把花出售,收摊时,没卖出去的,索性就扔掉了。很多年来,语真都会在除夕的下午到花市来捡花。无数的盛开和尚未盛开的花,躺在地上,凌乱而安静。此刻花市的气氛,有些欢喜的悲凉。
运气好,竟然捡到了一大盆盛开的米兰。语真一个人已经拿不了了,正要打电话,却看见西浩走了过来。
“哦,捡了这么多?”他一脸惊讶。
“嗯,占便宜么!”
“不能这么说!”西浩着急地辩解道。和语真认识三年多了,他仍然不习惯她开玩笑。“这么好的花,扔掉了,可惜。”西浩替她解释。
语真突然想起,正是知道西浩这个人存在的那一年除夕,她开始捡花的。花市——花逝。那满地被弃的红颜,让她想到自己。那时,她三十一岁,但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
他们又多走了一条街才捡到风信子,只有紫色的。风信子,语真喜欢这个花名。
深圳人的故乡差不多都在外地。到了春节,尤其是除夕接近傍晚的时候,大街空寂得有些诡异。街边的店铺拉着冷冰冰的闸门。没有人,没有声音。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只有西浩这一辆车在行驶。语真捧着那盆蝴蝶兰坐到副驾驶座位,枝头上,三堆紫色的小蝴蝶轻轻地在她胸前和下巴上扑棱。西浩也没有说话,两人都有点紧张地紧盯前方,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满城只有他们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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