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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清明》2016年第6期 胡学文
精彩导读
这是一篇有话想说的小说。当然,任何小说都是有话的,只不过话隐藏的方式不同而已。我一向认为小说应该是混沌的,这样才有阐释的空间,方向太明确不一定好。但有时候,某些想法会以暴力的方式扎进脑里,像刺,绕不开,必须正视。那会痛的。写小说,很大程度应该说就是把刺拔出来。
八十年代于我而言是人生的黄金期,我1984年考入中等师范学校,捧上了所谓的铁饭碗,毕业后分配到一所乡镇中学任教。我,还有我的同行们,满怀激情,配得上一腔热血。我比学生略大几岁,但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哪个学生的成绩掉队了,又是谈话又是辅导;遇到学生辍学,骑车往返几十公里家访。遇到坏脾气的家长,虽然很少,不过确实有,收获的可能是一肚子委屈。班里获得荣誉,我和学生一样开心,挨了批评,情绪低落好久。我常常和学生谈理想,讲励志故事。人生在世,怎么可以没有信念没有理想?他们当然有,我骄傲地认为我这个教师还是起了点燃作用。也许未必多么远大,也许不轻易说出来,但他们都有。作为一名老师,我觉得自己是尽职尽责的。还有,我得承认,对成绩好的学生有一定程度的偏爱。
时隔近三十年,我与已过不惑之年的学生们相聚。他们在不同的岗位,从事着不同的工作,都挺有出息的。什么都谈,但没人谈理想,更多的是谈谁挣了多少钱以及挣钱的门路。一位当年成绩甚好的学生给我敬酒,羞答答地说,我没出息,当了一名没出息的教师。我反问,当老师有什么不好。可能自己都听得出来声音中的虚弱。那一刻,我很难过。
我无意苛责谁,挣钱没错,谈钱也没错。他们在谈,整个社会在谈。每次回老家,乡亲们的话题也只有一个。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也只有一个标准。我就想,若现在让我返回去当老师,还会不会谈理想、价值、信念……还能不能谈?还敢不敢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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