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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长江文艺》2017年第2期 常君
导读:从少女青春时期走街串巷的流动照相,到后来的大影楼,一个女人因为对照相的热爱,一生与它紧密捆绑到了一起,方寸光影凝集了她痛苦然而真诚、真纯的一生。
1
说不好什么颜色,紫罗兰?木槿紫?抑或薰衣草?我在自己所掌握的有限的紫色系中努力搜寻着。那抹紫色不是单一的,而是立体地交织在一起,饱满而又铺张地渐变泼洒在那条丝质纤维上。我呆呆地凝视着在我前面移动的那条连衣裙。身着连衣裙的女人回过头来——深深的绝望顷刻间袭上我的心头——大而懈的眼袋,揉皱了衣服似的皱纹。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肤色,让我陡然想到老人故去时烧的黄裱纸。紫色系的服饰是很挑人的。这个女人选择这个色系的旗袍实在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能把这种挑剔的色系驾驭得天衣无缝浑然天成的,恐怕只有花千红了。
2
那一年的春天,在转山营子经常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两个画上画的一样的姑娘脖搂着脖,肩挨着肩走在村路上。一个脸色白净,刘海儿烫成了弯弯的;另一个皮肤较黑,梳着两根同样黝黑的长辫子。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个背书包的黄毛丫头。那个烫着好看刘海儿的是花千红。梳着长辫子的是王小玲。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的那个就是我。那年春天,花千红家从黑龙江搬到了我们转山营子,和王小玲家住邻居。而王小玲家是我一年当中差不多有半年要赖在那里的。王小玲的爸是我的舅舅。介于这种关系,我自然成了她们两个的小尾巴。那年花千红和王小玲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十三,上小学五年级。
那时候,我正被一种身体上不动声色的变化折磨着。我的胸部不知为什么开始发胀,碰上去还有一种触痛感。尽管妈用缝纫机给我缝了很紧的小背心穿在身上,但我的胸还是可耻地显露出来,于是我尽量含着胸,抱着双臂。我想我的表姐王小玲也有这种恐慌。花千红拉着她从村路上经过时,她也像只含胸畏缩的老鼠似的。而花千红则昂着头挺着胸,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王小玲扯了扯她的衣襟,花千红嘻嘻笑着,不但没收敛,反而故意把胸挺得更高了,惹得那些目光钉子似的钉在她的胸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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