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蒸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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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温从零上五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天气一下子变得很冷，好在今年的供暖不错――我门的小区供暖变为热电厂供暖，屋里的温度比去年提高了至少五度，再也不用担心睡到半夜就会被冻醒。孩子的厚绒裤和棉袄都拿来了，下一个问题，就是让他不饿。说不饿不确切，应该是让孩子吃得好吃得舒服。

       通勤车里也很温暖，得把棉袄脱掉才能稳稳当当度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从家里带来的冻羊肉已经化开了，塑料袋里沉甸甸的装了一些冰水，还好没把我装着“温饱工程”的提包浸湿。慢慢地吸着烟，我的脑子里无数次重复着老妈包饺子的流程，耳边一再想起老妈的话：儿子啊，你再想吃妈包的饺子，就得好几个月了……老妈远在城里帮妹妹照看孩子，每次我去看望父母，走之前的那顿饭，肯定都是饺子。老妈说，我愿意让我儿子来，看着你吃东西我就高兴。于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就去了三次之多。其实，能不能吃上老妈包的饺子倒在其次，我主要是担心父母的身体和对新居住地的适应能力。毕竟老人恋旧，另外，两个身体不便的老人怎么也看不住一个蹦蹦跳跳就知道淘气的小男孩的。而那个孩子，则代表了几辈人的希望。

        热水烫三分之一的面粉，再用冷水和面，再揉到一起饧着；羊肉、胡萝卜、元葱切碎，葱姜切末儿，放豆油海鲜酱油鸡精盐。按顺时针方向搅拌。饺子馅儿绝 对不可以马虎。多年来在老妈的熏陶下，先闻后尝让我基本上知道了馅儿里面缺少什么滋味，以至于后来老妈每每拌完馅儿，都让我去品尝之后再决定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老妈就说，这孩子，嘴刁了。其实，这都是被老妈惯出来的，也包括我的儿子，不喜欢吃食堂和小吃部里的东西。前些年，我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把老妈包的酸菜馅蒸饺吃到嘴里，那热烫的滋味是我的最爱——能在父母身边吃饭是出门在外盼望着的最简单最实惠的幸福。父母爱孩子，似乎是天经地义，可作为儿子，我们又有多少孝顺回馈给父母呢？这个饺子能证明的，仍然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如同制作饺子馅，用什么主料什么佐料、用多少料全凭你自己掌握，刀下的功夫味道的调配全靠你是否用心是否细心，只有这些要求全都满足后，馅子才能如你的意。仔细地把馅子里加了些水重新搅拌着，我想，培养孩子也不过如此，只有你努力尽心去做，你的目的才能达到。

       擀皮子是比较关键的工序了。馅子拌好，面也醒得差不多了。面板就用菜板的另一面，洗净擦干，撒上一层干面粉，就开始擀皮子了。我还记得老妈说她自己当年偷艺的经过：看别人擀皮儿飞快，于是就在下班后和了一小块面，翻来覆去地擀了一宿的饺子皮儿。老妈说，她所有的手艺都是“偷”来的，从没有哪个人真正教过她。老妈当年的得意之作，是从擀面杖两头一起往外飞N个饺子皮儿。就是现在，老妈一个人擀皮儿，也能轻松地供我们四五个人同时包饺子。每次要吃饺子的时候，我们都老老实实坐在老妈的两侧，边聊家常边欣赏着老妈飞快的速度，而老妈也总是利利索索地完成在我们看来那很不容易做到的工作。如今，她居然为了儿子能吃上一顿她包的饺子而感叹；而她的儿子，正在学着她的样子独自一人给孩子包饺子呢。

        第一次擀饺子皮，我的手法相当不熟练，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面粉蹭了一身，剂子揪得不整齐，还好皮子的大小差不多。包好最后一个饺子，挨着个的码好屉里，上锅，把两块干净屉布浸湿，盖住锅的缝隙。看好时间，准备12分钟后揭锅。洗净了手，燃一支烟，想起了陪老妈去县城看病的事。由于劳累过度，老妈患上了严重的骨性关节炎，疼痛难忍。但生性豁达的老妈几乎不当回事，每次我们回家，总是忙里忙外，喜笑颜开。那天看完病后就来到我租住的房屋休息，中午了，我张罗着给老妈做饭。老妈说，儿子啊，你就切个土豆，再把我拿来的酸菜洗一下，一块儿炒了就行。老妈信佛，很多年不动荤腥，我就把刀啊锅啊还有碗筷重新洗刷干净，然后炒了菜。老妈边吃边高兴地说，我还能吃到儿子给我做的饭呢！这句话险些让我的眼泪流出来。我掩饰地给老妈夹菜，却再也找不出能表达我的想法的话题……
        夏天的早晨出去慢跑时，常常能看到若干个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总是大包小包地买肉买菜，有好奇的人就问，大热的天，买这么多能吃完嘛，等着烂啊？老人们则笑着说，家里开食堂！孩子们上班累，就让他们一天三顿都来吃饭，吃完还能睡一会儿……我的父母也是其中的一员。曾经有几年，我每天都在父母家吃饭，就是图离单位近，吃完能好好睡个午觉，全然不知父母是怎样的为我们操心费力。而今，老妈因为能偶尔吃上一顿我做的饭而高兴……现在我倒是每天至少给孩子做一顿饭，一周的饭菜不重样，只要孩子能吃饱吃好，只要能感受到家的温暖，我就满足了。所有的家长都希望孩子成为社会栋梁，但他应该掌握一种技艺，能有立足之地，而后才能有贡献。我首先要的是孩子的身心健康，然后才是学习成绩。所以，当我听道孩子说“老爸，自从你每天早晨给我做饭吃以后，我上午上课再也没饿过”的时候，我由衷的欣慰。

        揭开锅，蒸饺在屉里一个个呈现出胖乎乎的透明状，非常不错。这是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拿一柄木铲，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拣到盘子里，再蒙上屉布，保证孩子回来后，能吃到热呼呼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