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廷付：给自己种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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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工人报  

周末早饭后，母亲看到院子里的一小堆砖头缝里有一棵小树苗，让我把它移栽到大门外的池塘边。

我拿着铁锹，笑着喊正在看电视的儿子：“小宝，走，咱俩一起植树去。”

“好嘞——”

儿子高兴得一蹦一跳。

我和小宝小心翼翼地把倚着小树苗的砖头移开，生怕碰疼了它。

“爸爸，这棵小树苗的根怎么成这样了？还能栽活吗？”

我轻轻地拿开压在小树苗根部的砖头，发现它的根已经严重变形了，被砖头压成了几个90度的角，看着都让人心疼。

“小宝，你看这棵小树苗的生命力多么顽强。”

“这是一棵楝树苗，可能是以前老屋门前落下的楝枣籽长出的树苗。如果不是砖头下面有一些土，肯定是不能生存的。这下面可是水泥地啊，所以才要把它移到池塘边，那里的土壤好，水分和阳光也都充足，肯定能长成一棵大树。”一旁的母亲望着我们父子俩，感慨地说。

“奶奶，这小树苗还没我高呢，啥时候才能长成大树啊！”

“小宝，你以后每个周末放学回来都给它浇点水，等你长大了，小树苗也就长大了。”

“好嘞，奶奶，我现在就去端点水。”

望着小宝那高兴劲儿，我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我父亲也曾亲自带着我去植树，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父亲把小树苗递给我，指着挖好的树坑对我说：“光儿，这棵树你来栽，而且你以后要负责给它浇水。”

“嗯。”

我高兴地把树苗放到树坑里，一只手扶着树苗，一只手用小铲子往树坑里填土，等树可以“站”稳了再浇水、填土。栽好树后，我每天都去看它，并且经常给它浇水。日复一日，我看着它长出绿叶，又看着绿叶变黄。

读初二那年，我偷偷地用攒了很久的零用钱买了一个小游戏机，天天躲在被窝里玩游戏。有一次，老师家访时，对我父亲说我上课经常打瞌睡，下课还打游戏。我当时非常害怕，怕父亲训我。老师走后，父亲并没有打骂我，而是从门后面拿出一把锯，拉着我走到我栽的那棵树前。我抬头看了看那棵树，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来看它了，那棵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父亲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小声地说：“树长高了。”

“光儿，你只看到树长高了，却没有看到这树长了好几个杈吧？这些树杈正像你的人生一样，如果不把它锯掉，就会吸收树的养分，树就会变弯，就如同你人生中的弯路是一样的……”

我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锯，使劲地锯那些树杈。那天吃过晚饭，我默默地把游戏机交给了父亲……

“爸爸，这棵树能让我来栽吗？”儿子望着我。

看着已经到我肩膀高的儿子，我点点头，把铁锹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