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

抬头望湖

        当人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雨就开始下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早上，当雨敲打雨篷的嘀嗒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就迫不及待地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雨真的下了！
        这是多好的一场雨啊。早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当语文老师的二舅说：“麦收八十三场雨。”也就是说想要小麦长得好，需要在八月、十月、三月下场大雪或透雨。无疑，这是一场及时雨，下到了老农的心坎儿上。此时，就连不擅长舞文弄字的老公也站在窗边诗兴大发：“你洗去了所有的尘埃，你滋润了大地干涸的肌肤……”
        老公的感慨不假，外面的空气一定很清新。于是，我移步窗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顷刻间，一股略带泥土清香的空气便破窗而入，充满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好爽啊！”我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春雨的气息。放眼四周，因为有了这场雨的光顾，外面的绿地、绿篱都泛着春的绿意。湖面上春色空蒙，就连还未泛青的槐树、梧桐树等也仿佛正在沐浴一般，准备迎接自己新的一春。
        原本喧嚣的小区安静了下来，既没有车辆的疾驰而过，也没有人员聚集的嬉笑声，时间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慢得让人有足够的时间畅想春天。人是应该有所畅想的，尤其在这“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大好时节，又恰逢一场蒙蒙的春雨，又如何不叫人浮想联翩呢？
        路上撑了伞的人在雨中从容地走着。他们虽然撑着不同颜色的雨伞，面带不同的表情，怀着不同的心事，却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今天是社区开展的第5次核酸检测，接到了通知的人们并未因雨而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哦，对了，在这场春雨中还有一群小精灵。这些可爱的麻雀虽然在过去被人们称为“四害”之一，但从近段时间，我与它们和谐相处的日子来看，觉得它们其实同所有的生命一样，都是大自然的一员。此时，它们正在我家的小院里不停地觅食。让我好奇的是，它们似乎并不怕雨淋，光亮的羽毛如平常一样，看不出一点儿风吹雨打的痕迹。这是一群机警的小动物，时而扑棱棱飞下来啄食我为它们放置的残羹剩饭，时而呼啦啦一同飞散。我想象不出在这场久违的春雨中，它们在思考什么？也许对于它们来说，什么都不想，只是活着，正如余华在《活着》中写道：活着就是活着的目的。要不然，它们忙忙碌碌地在雨中觅食又为哪般。
        将近中午的时候，雨停了。渐渐地，沉静的小区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孩子们的风筝放起来了，湖边的音乐声又悠扬地响起来了，三三两两的人们又戴着严密的口罩，自觉保持着一段距离，徜徉在雨后的清新之中。
        是该出去走走了！大好的春光岂能错过。还有，不知道经历了一场春雨的洗礼，那一棵我关注已久、枝头已被春光染得一天红似一天的碧桃是否绽放。我一边寻思着，一边叫上老公欣喜地下了楼，一种雨后特有的畅快瞬时袭来，仿佛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清洗过一番，的确好爽！
        我们径直来到那棵碧桃树下，哦，不出我所料，昨日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蕾今天因为有了一场春雨的邂逅，已有部分花朵耐不住寂寞，开得正艳，而且有种刚刚出浴般的俏丽多姿。我想，如果说“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的风给了花绽放的外在动力，那么春雨是不是给了花怒放的内生动力。
        望着满树未开、半开、全开的碧桃花，这不正是我所喜欢的“酒半醉、花半开”的境界吗？此情此景，我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杜甫《春夜喜雨》的诗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没错，这的确是一场知时节、入人心的好雨。这一场春雨在滋润了万物的同时，更给人们带来了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