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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客人进屋,费了点儿小周折。先因为动作粗鲁,缺少文明的“请”,他拒绝进屋;请他吃饭,有水无肉,他不屑进屋;渴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害怕进屋。我决心用自己的诚心去打动他。几番恳求,极力邀请,用轻柔文明的手势、好水好肉的招待、拍着胸脯的保证,来让打消对陌生世界的担忧。终于,他进屋了……
他应该还是个孩子,不过单凭我的眼力,却看不出来他几岁。他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一身褐色的羽毛,头部形似猫,却长了一个鹰的嘴巴,是的,他是一只猫头鹰,一只带着忧伤、苦痛、恐惧的猫头鹰。
它的爪子上绑着一条红绳子,显然,在我发现他之前,他曾被人饲养过,或者是被虐待过。他浑身发抖,一双警惕的大眼睛紧盯着我。他想逃离,但又根本飞不起来--翅膀被扯去不少羽毛。我带着微笑,小心靠近,然后伸手抓住了他。他扑腾着翅膀,有气无力地挣扎了几下。
我找来一个盒子,将他轻轻放进去。他的翅膀扇、爪子挖,把小小世界闹得翻天覆地。我放下盒子,用塑料盖装了一点儿水,放了进入。他安静下来,眼睛瞪着我,嘴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头上下微动,羽毛倒竖,这样使他看上去要大一些……他怒了,可能怕生,可能想家,也可能对这种强迫性消费感到憎恨,他对眼前的水不理不睬,孤傲、冰冷地望着我。
我伸手抚摸一下了他的头,想表示亲切与爱护,但他毫不领情,很不客气地“亲吻”了我左手食指,是警告,也是发泄,从他的眼中,我读到了不公与抗争。无奈,只要先请他进屋再说了。
一切是那么陌生,在客厅的角落中,他站在盒子里又开始发抖,我想安慰他,但一想到左手食指,就把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我对他说。他“呜呜”两声,像是回答。
人活一世,衣食住行是必须的。现在,他有了住的地方,衣服自然不需要,行暂时可以不用,解决好吃的问题,就一切OK了。我知道他是肉食性的,但可以吃猪肉吗?我拿不准,上网查询,得到肯定的答案。三步跨两步,我迅速跑下楼,称了一斤猪肉,这是他和我家人两天的口粮。
我把肉切成细小的条,用一根筷子喂他。每当我走进,他立即摆好战斗的姿态。“开饭了,小客人。”我笑眯眯地对他说,用筷子敲了敲碗。他既不感恩,也不言谢,只是冷冷地盯着我。我用筷子挑起一条小肉,喂到他嘴边,他一动不动。我不灰心,坚持着。可能实在饿了,可能闻到肉香,他妥协了,张嘴咬住肉条,但眼睛却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哈哈,成功了!你吃东西了,我尊贵的小客人!”我笑了,准备再挑一块喂他,却发现他咬着肉条,却没有吞咽的意思。又等了等,他还是把我望着,不吃。看来,他要“顽抗到底”了,我有些泄气,把碗放在地上。他嘴里呜呜地叫着,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印出我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几分钟再出来时,却看见挂在他嘴边的肉条没有了。“原来小客人害羞,不敢当着我的面吃饭!”我一拍大腿,又给他喂了一块,再次离开,果然,他开始进食了。
一天后,小客人体力恢复了不少,开始蹦跳了,还跳到我的桌上,留下一团不稀不干的东西,仿佛证明,他到此一游过。我冲他竖起大拇指。他仍然一副孤傲的表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合就有离,在查到动物园的号码后,我决定让他重新回到大自然。走出屋子,他在盒里扑腾。就像送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我有一种不舍的情感,我想,自己会怀念他的眼神,怀念他的顽皮,尽管我们相处不到两天,尽管他是不懂感情的飞禽。
来到动物园,工作人员对我说,等他强壮后,会放生。我把他从盒子中拿出,将他拿起,交给工作人员,刚想转身,突然,我看见,他正看着我,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分明有我的影子……他挣扎着,开始反抗另一种陌生。
我笑了笑,带点伤感地说,我家随时欢迎你,小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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