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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骡子的葬礼

发表于 2022-8-2 10:30:05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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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骡子的葬礼
   文 杨保川

骡子,马与驴的结晶。它比驴健壮、结实,没有马的娇贵、暴烈。

在我的故乡—马庄村里有一匹极温顺的红骡子,它个头不高,很健壮,均匀的四肢,裹着紫红色的皮毛,并不丰满的腹间有几缕棉花似的纹路,使它更增添了几分灵性和温情。准确的说红骡子是一匹花骡子!

打我记事儿时,红骡子已经很老了。听老辈人讲,红骡子是和大伙一块从初级社到人民公社的风云历程中,一路上艰辛走过来的。

红骡子,是历史的见证和功臣。它的脚印嵌进深深的泥土,耕耘着希望和欢乐;它的脊背驮起历史的重轭和车轮,碾过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

红骡子的背脊,还是我和伙伴们童年的“摇篮”。它驮着我们光溜溜的童真和欢乐一次次跑进一望无际的原野和一个又一个寂静的黄昏,谁也说不清楚红骡子驮过几带人的童年。

红螺子的善良和温顺就注定了它比别的牲口多流汗水和辛劳。在黄昏时分,别的牲口都走进牲口棚内争抢新鲜香脆的谷料吃,而大汗淋漓的它又被人牵走了,耕耘着一户一户的“自留地”。社员们把一天的劲儿都留给了自己的“地”,红骡子自然也得使出十二分的劲儿,它低着头,无怨无悔,一步一步的走着,或耕或运,直到月上三竿。等它疲惫不堪的回到棚内,料槽子里只剩下残叶和谷根了,别的牲口这时已经肚饱鼻酣了。

因为红骡子没有脾气,家家户户,会不会使用牲口的人,都用它去干私活儿。生产队长曾下过死令,谁也不准再用红骡子干私活了。但风声过后,红螺子就被一次一次偷偷的牵出牲口棚,精疲力竭地赶回来。

    在上世纪60年代末的某一天,红骡子终于病倒了。它不再吃香喷喷的草料,每天,只饮一两口淡淡的清水,生产队长让人把它的缰绳卸下去,红骡子无力地低着头,缓缓地在生产队的场院上溜达,它黯然无光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它走几步就在地上闻一闻,或在做活的农人旁呆呆地站立一会儿,仿佛欲言又止,难舍难分的样子,那神态让人眼圈红红的,心里难受。大伙儿有的为它捋捋头,有的为它梳理一下斑驳稀疏无光的毛皮。有的抓起一把玉米粒捧到它苍老的唇下。

在一个凄风冷雨的秋末的深夜里,红骡子终于死了。

它是累死的。哦!红骡子。

社员们一年四季都见不着个油渣子,生产队长一咬牙,哽咽道:“吃了吧。”

周围一片沉默,继而是一片低沉的呜咽。

“吃了吧!动手啊?” 生产队长吼着,两眼血红,自己早已成了泪人。

仍然没有人动,呜咽声声。

最后,生产队长第一次采纳了大伙们的建议,给和他们相伴了多年的红骡子土葬。

红骡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人抬着,走向了田野墓地。送葬的队伍缓缓行进在枯草瑟瑟的田野上。它将被埋进浑厚的泥土里。

墓地上一片穆静,秋雨如诉。没有哀乐,只有发自肺腑的呜咽。没有悼词,只有一把把落进墓坑里的无言而冰冷的泥土和乡亲们无声的泪水。没有碑文,只有一双双送葬的嵌进泥土里的脚印。

许多年后,红骡子,早已化成了泥土,活着,它耕耘着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死去,它的灵魂继续滋养着脚下的泥土,它铿锵不屈的蹄音,仍在我的灵魂深处回响,一直伴我走向生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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