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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有很多个“一”:第一次、第一个、第一桩、第一件......唯独,我和父亲这两个“一”的故事,叫我难以忘怀,它不仅仅是传承,也是继承;不仅是设身处地的言传,更是耳濡目染的身教,值得我拥有一辈子,记忆一辈子。
“一纸契约”教我学会承担责任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我,父亲也许会在三尺讲台上谈论着诗词歌赋过一生吧!如果当初放弃养育我,父亲就不必穷苦一生,辗转在各种职业中历尽艰辛与磨难了!
我是一个超生的“二胎宝宝”,准确地说是一个“超生”了一个多月的二胎宝宝。听父亲说,当年生育政策规定,第一胎生女孩的家庭,须满3年以后才可以生二孩。可我和姐姐只差了2年零11个月。
生活总是苦涩而甜美的,那是父母有了我的存在。我的提前降临完全颠覆了家里的生活,父亲被迫走下讲台,还要缴清几千元的超生罚款。曾有人出主意,就像小品《超生游击队》里演的那样,举家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零开始奋斗。可父亲却说,欠下的债就像扎在心口上的一把刀,情理过不去,良心也过不去,再说他也舍不下生他养他的故乡和亲人。为此,他与村里签下一纸契约,开始在各种职业里奔波劳碌、挣扎求生!
对于当时的农民家庭来说,要奋斗多少年才能攒够这几千元?有这几千元垫底,去哪里不如现在的生活?我也曾和那些人一样,认为父亲太傻,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这个看法。
我和老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尽管婚前就知道他家里经济状况不好,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要“沦落”到替公婆去还债。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2012年公公去世不久,就有亲戚陆陆续续找上门,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还钱。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大概6万有余。婆婆说,这些钱是前几年购置新房时欠下的,本想瞒着我和老公,用公公的退休金还上的。谁知公公的病情突然恶化,让她的计划彻底露了馅。
父债子还。婆婆没有收入来源,毋庸置疑这笔债落在了老公头上。按照以前的旧习俗,这些债务是我“进门”前欠下的,婚后的一切又是婆婆在打理,我完全可以不回应、不表态、不负责。可夫妻本是一体,又怎能看着他和他的亲人在痛苦边缘挣扎,自己去逍遥快活?我在禀明父母后,毅然在心底签上一纸契约,与老公走上替公婆偿还债务的艰难之路。
家里的一些亲朋好友知道后,像当初笑话父亲一样说我傻,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是我唯一、必须的选择!否则,那笔债会成为横亘在这个家的“离心墙”,让我的心永不安宁。
值得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和帮助,不仅很快还清了债务,也真正感受到了家庭的责任和意义。
“一方田地”教我诚实做人 父亲常说,当农民挺好,自种自吃、自给自足。我家地处山区,那里的田地一条条、一垄垄,零碎散乱。为了在有限的田地里多收粮食,父亲在地里种上玉米、高粱等庄稼外,还将地边长满杂草的土塄清理干净,撒满各种瓜种子。待几场春雨过后,瓜苗冲破泥土的束缚,迎着风、顺着塄,肆意伸展成一条条结满“幸福果”的藤秧,南瓜、金瓜、春皮瓜……或自己食用,或拿到集市上售卖,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乡亲们见了纷纷效仿,在各自的地楞上栽瓜点豆。
对于处事,父亲自有他的一定之规,那就是:不是自家的东西,吃着不踏实。一到秋天,临近几块田地的瓜秧扭缠在一起,不仔细查看根本分不清是谁家的瓜儿。父亲摘瓜的时候,总会把底上两家地邻叫上,顺着瓜秧子一条一条地摆扯清楚,该是谁家的瓜就叫谁摘去,不是自己家的瓜,从来都不摘。村里人笑父亲是穷讲究,和他做地邻太麻烦。
农闲的时候,父亲也会去“客串”一下走街串巷的梨贩子。老家盛产黄梨,每家每户都种有梨树。乡亲们把一些品相好的黄梨低价卖给当地的梨贩子,以补贴家用或供孩子上学。为了尽快还清“饥荒”,每年冬季,父亲便在自行车后座上櫈起两只荆条编制的梨筐架,走街串户去卖梨。为多卖点钱,有的梨贩子经常把小个头的黄梨垫在筐底,把虫咬的、磕伤的、长斑的梨子都掺进去,以次充好。可父亲却说,人要讲诚信,靠这种骗人的招数做买卖长久不了。他将梨分开装筐,大的装大的,小的装小的,各卖各的价钱。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愿意买父亲的黄梨,每年不到黄梨成熟的季节,就有人提前捎口信订购黄梨。因此,这些年家里的黄梨从不愁卖。
父亲的诚实守信,不仅赢得了相邻们的信任,也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重现阳光。在我7岁的时候,父亲终于还清了所有债务,让我这个“黑户头”有了正式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考学,去工作,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我和父亲的“一”还有很多,这些能够供养我一辈子的精神生活,我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我想,今后的日子里,自己不但要吸收消化,还要传给我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