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里邂逅一片柳绿

屈联西

在春天里邂逅一片柳绿


当风变轻的时候，春便来了
悄不声息，吹释了冰凌，鼓动了鱼群
蛰伏了一冬的虫儿，探出头，向鸟雀打听南来的消息
田埂上，星星散开的蒲公英
支棱着叶掌，热烈地捧出一团锦黄的火焰
在地头间，荒垄上，奔跑，一直跑到
村西头的河塘
和岸边守望的柳树相拥

乍暖还寒的河塘边
母亲和她年轻的女伴们
在淘洗麦子，鱼群潜在水底
私议村里的新闻
留柱家的猫偷腥了，凤霞家的猪生崽了
栓子进城了，还带走了刚完婚的铜蛋……
一阵风刮过，搅乱了水面，叫醒了陈梦
鹅黄、浅绿、青绿、墨绿
柳枝忙着写意，无视岸边的悲欢离愁
晓风残月，惹哭了无家可归的鸭子

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
这无限春光，已被分割成碎片
生火做饭、缝缝补补
养育儿女，收割稼穑……
点点滴滴，拼凑出母亲的满头银发
和我渐行渐远的青葱岁月
我与春天，始终隔着一朵花
隔着一汪水塘，隔着一双蝴蝶的翅膀
我每日里都在琐碎中忙碌
像极了母亲
那花开的声音，雨声的滴答，燕儿的呢喃
还未唤醒紧缩的身姿
冬装迟迟不肯退幕

母亲的身体愈发衰弱
与一袋不足50斤的豆子相望
什么时间就不中用了呢
屋檐下筑巢的燕子
无暇顾及这是她第多少次的絮叨
忙进忙出地衔泥
瘦骨嶙峋的老柳树，站了数十年，斜下身去
任凭隔岸的桃之夭夭
又是蒸柳芽的时节，那清香苦涩的味道
从清晨第一缕袅袅炊烟中
升腾，弥漫，抵达
在一个绿意盎然的午后
和着一张泛黄的游春合影
又凑足了游子梦魇里的整个春天


投稿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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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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