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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工运史话|忠诚坚定、变节求生……工运史上的“红与黑”
为了新中国的成立,数以万计的革命先烈蹈锋饮血,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从古以来,中国没有一个集团,像共产党一样,不惜牺牲一切,牺牲多少人,干这样的大事。”
党的七大政治报告——即著名的《论联合政府》中说:“成千上万的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然而,正如有阳光就有阴影,有河流就有逆流,有钢铁就有钢渣,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历程中,涌现出许多英烈,也出现了许多偏航者、背叛者。
如果把中国革命比作一座洪炉,中国共产党就是一块红钢,在革命岁月里千锤百炼。
绝大部分党员熔铸成坚强战士,也有少数成分不纯者,变成钢渣被抛之炉外。
他们在革命低潮时期,对前途悲观失望,贪生怕死、贪图享受,走上了叛变投敌的道路,给党的事业造成了重大损失。
因而,革命史上忠诚与背叛的对比,更有着鲜明的镜鉴意义。
这样的事例多不胜举,如罗亦农与袁达时,邓中夏与余飞,都是这样龙蛇分野、炭冰不容,构成了工运史上的“红与黑”。
早年同途,追求光明
邓中夏是我国工人运动重要领导人,曾任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主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等职。在王明当政时期,邓中夏受到错误批判打击。然而,时穷节乃现,烈火见真金。1933年,邓中夏被捕后,大义凛然,英勇牺牲。
余飞(余茂怀)也不是等闲之辈,参加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领导过“五卅”运动,和邓中夏一样,担任过中共驻共产国际、全总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回国后担任过全国总工会代理委员长。然而,他的革命经历在1932年戛然而止,这一年他被捕叛变,叛变后还以“老同事”身份去劝降邓中夏,却被邓中夏驳得哑口无言。
邓中夏(1894-1933),字仲澥,湖南宜章人。少时就读于本村私塾,1915年考入湖南高等师范文史专修科。当时杨昌济先生在此兼职教书,邓中夏与好友蔡和森常到杨家去,并在杨家结识了青年毛泽东,成为好友。1917年邓中夏考入北京大学国文门(中文系),结识了在北大任教的李大钊。在人生的两个重要阶段结识两位人生导师,这是邓中夏走上革命道路的重要机缘。1920年3月,邓中夏参加李大钊组织的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这年夏天他大学毕业,拒绝了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和到政府当官的“肥缺”,转入北京大学哲学系继续学习,其实只在哲学系挂了个名,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筹建北京共产主义小组,以及到长辛店等地宣传马列主义、发展工人组织等革命运动上。1920年10月,邓中夏参加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为建党初期的58名“种子”党员之一。
1921年7月,他到上海参加了中共一大的筹备,开会前夕离开上海到重庆从事革命活动,未能参加这次开天辟地的盛会,就像是做好了满桌饭菜,开饭时却没有上桌。一大之后,他参加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工作,1922年书记部北迁,他担任总部主任。1922年5月,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召开,这次大会是由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发起的。邓中夏牵头提出了“全国总工会组织原则决议案”等议案。这一时期,他还积极创办各类工人杂志和报纸,他主编的《劳动音》《先驱》风行一时。
在邓中夏领导北方工人运动的时候,余飞也在上海成为工人运动积极分子。余飞(1902-1956),又名余茂怀、俞飞、余慕怀,安徽黟县人。电车工人出身,在上海法商电车公司工作。1923年“二七”惨案后,全国工运转入低潮,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被迫迁回上海。邓中夏也转移到上海,任上海大学总务长。这一年,在上海的余飞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在工运最低潮时入党,可见他当年还是很有很真诚的革命追求的。这一时期,邓中夏在上海小沙渡办了工人夜校,随后又成立沪西工人俱乐部。余飞在法电从事工人运动,两人的工作轨迹开始有了交集。
1925年5月,邓中夏参加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并担任秘书长和宣传部长。紧接着,上海“五卅”运动爆发,全国总工会发动省港大罢工,响应上海工人的反帝斗争。邓中夏在广州领导省港大罢工,厥功甚伟,他和苏兆征被称颂为省港罢工中的“两盏明灯”。这一时期,余飞也进入高光时刻,他曾积极参加过“五卅运动”。1926年任上海法电支部书记,1927年参与领导上海工人武装起义,按他自己的说法,每一次都“冲在前头”。
时穷节现,龙蛇分野
1927年,蒋介石、汪精卫等相继发动“四一二”“四一五”“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共产党奋起反抗。邓中夏参与了筹备南昌起义,在“八七”会议上当选为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8月中旬担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1928年2月,前往莫斯科筹备中共六大,同时担任赤色职工国际中央执行局委员;在中共六大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会后留驻莫斯科,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中华全国总工会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
这个时候,余飞也到了莫斯科。1927年7月,余飞任武汉江岸区委书记,1928年任湖北省委常委。不久后到苏联参加中共六大。当时共产国际片面强调党的工人成分,余飞因其工人出身当选为中央委员,地位高过了邓中夏。后任中共驻国际代表兼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成为邓中夏的同事。留驻苏联期间,邓中夏撰写了《中国职工运动简史》。1930年7月,邓中夏从苏联回国,任湘鄂西苏区特委书记、红二军团政委兼前敌委员会书记,同贺龙、周逸群一起领导武装斗争。余飞亦于1930年回国,回国后一度风光,留在中央任总行委委员,1931年任全国总工会代理委员长。时隔不久,他们都受到王明宗派集团排挤,1931年3月,邓中夏被撤职,前往上海听候处理。到上海后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也无经济援助。全家生计靠妻子李瑛到纱厂做工,每天工作15个小时,一个月收入7元。邓中夏还经常用这点钱来救济地下党员与贫困工人。
这个时候余飞也不得志,他不服气,追随罗章龙反对王明操纵的六届四中全会,成立中央“非委”——这就成了分裂行为,因此而被开除党籍。1932年,邓中夏被安排了个“闲差”,担任互济总会主任兼党团书记。而余飞则于这年9月在安庆被捕,很大程度上由于党内斗争的积怨,他被捕后当即叛变,不仅向国民党特务机关招供了自己的身份,还出卖了党组织和自己的同志。他在《自首书》中提到了邓中夏,并为他鸣不平:“邓中夏过去是中委兼宣传部长,算他是犯了错误,但他已具有悔过书,为什么还要调他浦东区委宣传部任发行干事作跑腿工作?为什么他接受了小小的干事,还要骂他工作不努力,或故意命他起草小小宣传纲要而故意加以东涂西改,以羞辱他?”
1933年5月15日,邓中夏由于叛徒出卖,在法租界被捕,后被引渡解往南京。他不是余飞直接出卖的,但和当年余飞等人的叛变有着相当深刻的因果关系。敌人为了劝降邓中夏,派了加入国民党组织的叛徒余飞来“做工作”。余飞对邓中夏深表“同情”地说,你是党内的老同志,现在被莫斯科回来的小辈欺负,我们都为你不平——他忘了自己也是从莫斯科回来的。邓中夏轻蔑地回答:“这是我们党内的事,你有什么权利过问?”一句“我们党内”,说得余飞哑口无言。在此期间,余飞还曾试图劝自己的妻子陈修良投降,同样遭到唾弃。
为了让邓中夏屈服,敌人对他使用了种种酷刑,均以失败告终。邓中夏在狱中写下这样的话:“一个人不怕短命而死,只怕死得不是时候,不是地方。中国人很重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了个人升官发财而活,那样苟且偷生的活,也可以叫做虽生犹死,真比鸿毛还轻;个人能为了最大多数中国民众的利益,为了勤劳大众的利益而死,这是虽死犹生,比泰山还重。人只有一生一死,要死得有意义,死得有价值。”
在即将告别人生的时刻,他给党中央留了一封信,信中深情地写道:“同志们,我快要到雨花台去了,你们继续努力奋斗吧!最后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1933年9月21日黎明,邓中夏从容地穿好衣服,大步走向刑场。
临刑前,宪兵问:“你还有话说吗?”
邓中夏说:“对你们当兵的人,我有一句话说,请你们睡到半夜三更时好好想一想,杀死了为工农谋福利的人,对你们自己有什么好处?”
临刑还要进行革命宣传,敌人害怕了,命令立即开枪。就这样,在雨花台下,邓中夏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年仅39岁。
余飞叛变后,中华苏维埃政府对其发出通缉令。为了保命,余飞从此淡出江湖,后来经历不得其详。据一份“国民党安徽籍将领”资料称,余茂怀1933年在南京加入国民党,1934年任南京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组长、书记,1937年任国民党军委会别动队少将司令,1938年1月任国民党第九战区少将纵队长,同年又任国民党中央社会部科长。1939年3月,任三青团渝支团组长、书记,重庆总动员会经济检察队长。1940年任国民党中央工商运动委员会常务委员,同时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设计委员。1947年2月任安徽省广德县县长,同年10月因腿部摔伤而离任。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余飞被发现藏在上海的一家私营制胶厂工作,随即被捕,1956年3月死于狱中。
有道是“顺境逆境看担当”,两位工会领导人,在遇到排挤打击时,一个泰然处之、任劳任怨;一个拉帮结伙,弄权争利。在被捕之后,一个忠诚坚定、慷慨赴义,一个变节求生、卖友求荣。结果一个成为先烈名垂青史,一个沦为工贼黯然谢幕。其中教训,不能不令人掩卷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