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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高树德先生的散文
山西工人报
陈李芳
高树德先生是一位具有高度文学自觉和思想成熟的散文家。在《心事流亡》和《远行的村庄》中,带着故乡印记行走,始终保持适当棱角,保有对社会痛点的敏感,始终拥有着思虑幽深充满大爱、美而苍凉痛而警醒的灵魂。
吉县自古贫瘠,却是高树德先生精神的来源与底气,更是其精神淬炼之地。那是由内而发的对故乡的热爱,骨子里的执著与开阔来源于壶口惊天动地、从天边奔腾而来的“一股子浑水”。万马奔腾般的咆哮与断崖前的义无反顾,这种任何困境都难以埋没的精神从小便扎根在作家心里,在一次次的体味中成长,在成长中深深融汇在血液里,且贯穿作品始终。
故乡是根,故乡的亲人是大树上的枝蔓,拽拽这头,那头也发出厚重声响。同气连枝,那些不得不说的亲人。散文集中涉及外婆的文章有两篇,篇目都不长。《麦子的生日》中,表面写贫苦,实际上是思念那个和自己一起找野菜,从来不记得真正生日,活着穷苦,惦记儿女能吃上好面的外婆。如今顿顿吃上了,外婆却已去世十二年。《清明》开头没有直接写对外婆的悼念,而是从“锡活”与“凄惶”的可能性写起。外婆良善敦厚,却命运多舛———十五岁被抵账嫁到山西,不久丈夫病故,被夫家卖给人贩子,人贩子卖给了“我”的外公。兵荒马乱中,几个儿子早夭,丈夫早逝;儿女成人后,各自自顾不暇,外婆后半生寒伧彻骨。其一生几乎可成书。作家采用极简模式,三言两语中备受命运摧残却极其坚忍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称命》中,与妻结婚,没有唢呐,没有鞭炮,没有宾客,没有酒宴。把各自上学用过的被褥、木箱、饭盆搬到一块儿,一册册书汇集一堆,灰暗窄小的房子里新家诞生。暂无工作几近断炊,平价买面无果,二人饥肠辘辘。举债度日,遭小贼洗劫。染痼疾,奔波于药店。惶惶如丧家之犬。言语间,深明大义、温婉可人,充满了韧性的妻子如在面前。没有遗憾字眼,却字字抱愧;没有困窘二字,却字字心疼。
虬根深扎,刺骨的不是寒风,是一股股透入骨髓的涌动,碧落黄泉,难掩血液里深埋的情。从某种意义上说,质朴温厚、空气清新的乡村也会藏污纳垢。高树德先生对乡人的批判,不一定能上升到如鲁迅先生般批判国民劣根性的高度,但也揭起乡村的疙疤瘤痢、暗伤一块。美也好,丑也罢,那些戳在高树德先生骨子里的故乡印记,化为他的精神折射,及对那些暗伤的心疼,隐含着怒其不争。套用艾青先生的一句话:“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高树德先生何尝不是如此?
相对《心事流亡》中,因物质贫乏、土地贫瘠引发的各种“血泪”故事,《远行的村庄》里的故乡是唯美的,而痛隐晦许多。对故乡念念不忘,即便背离故乡经年。带着故乡戳在身上的印记流浪,骨子里善与恶的界限分明,锋芒像一把尺衡量世间,又如鲁迅先生如刀刃般的笔,警示世人。读高树德先生的散文,时常有类似锋芒。那是黄河之魂壶口之怒在身体里流淌奔腾,是“他我”带着故乡印记行走中的流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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