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婚姻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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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年过五十，离家出走》有感

□殷秀喜



苏敏是一个敢于撕开遮羞布的人。

苏敏将或许90%中国女性在婚姻家庭中的真实状态展示于众。

对于婚姻，100%的女性在结婚前，都认为婚姻会给自己带来幸福，因此冲破一切阻力走进婚姻。但最终，或许不低于90%的女性（也包括男性）认为婚姻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从连年上涨的离婚数据中可见一斑。

在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中，严重缺乏爱，与苏敏讨好型性格的形成不无关联。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苏敏以两分之差与自己理想的学校失之交臂，在父亲的促使下进入工厂成为一名工人。可日子并未因自己挣钱而好过，除去每月上交所有工资外，苏敏继续为家庭履行责任。已是适婚年龄的她，此刻似乎只有结婚成家才是走向独立的最好选择。

短短几次会面后，苏敏以为自己找对了人，向着憧憬中的幸福生活义无反顾飞奔而去。

婚姻于男人，或许只是从一个家庭走进另一个家庭。可对于女人而言，却是从女孩向女人的转变，其中的痛苦与不适，没有走入婚姻的女人不知晓，而一同走入婚姻的男人，也未必都会与女人共同去面对和适应这个过程。

大多数女孩从小耳濡目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家丑不可外扬、流言切莫相信”的传统式中国教育，这样的思想深植于心，也深信不疑。我想苏敏也是如此。

短短两年，苏敏完成从结婚、怀孕、生子，再到下岗后兑变成家庭妇女的过程。因为孩子太小需要照顾，衣食住行不得不向丈夫伸手。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丈夫竟然要求她每一分钱都说明用途。

金钱在家庭中的意义不单单是金钱，也不仅仅是男人养家的责任，更多时候，它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认可，是对婚后共同生活的认同。每周的账目核对，或许男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钱是自己挣的，弄清楚来龙去脉，是对自己付出的基本尊重。可对于女人，尤其是刚刚经历怀孕产子，身体与经济双受损、精神与自由皆失去的女人，却是对自己理想生活的彻底颠覆。

那冰冷刺骨的一笔笔账目，是男人对同床共枕的女人彻头彻尾的漠视，是女人婚后生活瞬间跌落谷底的绝望、对未来生活期冀的粉碎性破灭。

无论现实如何残酷无情，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为了告别“凌迟”般屈辱的日子，她学裁缝、做环卫工、卖报纸，一边带孩子一边挣钱，虽然既辛苦又贫穷，但却实现了经济独立，不用拉下尊严，伸手向别人要钱，哪怕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女儿大学毕业后，资助3万元给酷爱车的母亲支付首款。苏敏做了两年超市推销员，分期完成后期付款。

世俗的眼光里，男人无一例外都承担着养家的责任，女人付出得再多，心里再委屈，也要事事把男人放在前面，男人也似乎把享受“优先权”当做自然而然。买车后，男人理直气壮地继续行使“优先权”一直占用着，直到苏敏坚定出游才要回。

婚姻似乎就是这样，虽说不如意，却也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走过30余载。33年的磨合期足够长，却未能使两人真正接纳彼此。在又一次遭遇语言暴力后，苏敏气愤到自杀，而面对医生的疑问，丈夫却说“这是她自己的行为，她有神经病”。几句话终于把苏敏最后一丝留恋斩断了。“想明白了，生命是自己的，要为自己活。”

2020年，酝酿已久的苏敏，终于迈出人生中的重要一步——自驾出游。或许她醒悟得有些迟，但总好过从未醒悟。出游的意义不仅在于游乐，更是一场逃亡。“再不出去，我会死去。”压抑到极致，就是反抗，不仅是对男人的反抗，还有对过去生活的反抗，对世俗的反抗、对命运的反抗。

在路上，苏敏把斜挂在她33年婚姻面前，已然破烂不堪的遮羞布一片片撕扯下来。她一日日翻阅过去陈旧、愤怒、屈辱的旧时光，让它们从阴暗走向光明，也让自己一日日走出婚姻的困扰、迈向阳光灿烂。

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婚姻于女人不是“嫁龙上天、嫁蛇钻草”；婚姻不是一味牺牲、忍让、迁就与成全，亦不全是攀龙附凤、糠箩与米箩的转换。婚姻是一起一落的“跷跷板”规则中彼此磨砺与成长，是交替向前后的“你很好我也不差”。

婚姻不一定是避风港，但一定是所学校。它教会我们一步步走向独立，更教会我们固守与不失去。不失去挣钱能力、不失去自由，更不能失去面对不公平说“不”的勇气；同时要固守主见、固守精神家园，固守理想与道德。

或许无论与谁结婚，我们都只是透过婚姻看清自己，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