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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钊勤
之前读韩松落先生的作品,并不是从小说开始的,而是评论,尤其是书评。《春山夜行》这部小说正是韩松落先生从评论领域转向小说领域的第一部转型之作。
这本书“简单”至极,封面是灰白色,点点墨印,正如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读完之后,别有一番思考。小说有两个很明显的特征:第一个是具有明显的地域性,韩松落先生从兰州开始写起,准确来说,这是一部用兰州方言写成的小说,从地理环境、风土人情、风俗语言,甚至是人物的表达方式都是特有的,这跨越30年的时间线,可以当作一部地方史。在韩松落先生笔下,武威、天水、平凉、张掖等地方都具有了颜色和质感。第二个特点是女性视角,用韩松落先生的话说,他有一个女性大脑,这源于他与母亲共同的经历(或遭遇),造就了这本小说独有的视角。韩松落也用他的方式续写母亲的生命,表达着母亲的一生。
韩松落先生说,如果家庭里有父亲和母亲,父亲会左右着家庭的喜怒哀乐和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但当家里只有母亲,你能深切地体会到母亲遇到什么事情,并追随她的视角……通过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累积,建立了女性的视角,知道女性是如何生活的,在现实生活里会遇到什么,她们又会在意什么。
当然,韩松落先生表达的不只是母亲,而是更多的生活角色。比如《春山夜行》中,拼酒的白酒经销商,比如《天仙配》中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和她憨厚的丈夫,比如《浮花》中过气的女演员们等等……
正是因为书中这些女性视角,给我们展开了生活、人性中不同的一面。
在这部小说里,我觉得最真实的是《妈妈的语文史》。妈妈本身是不识字的,当她被别人欺负辱骂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击;直到有一天,母亲开始学习,学习“语言艺术”——骂人,如何有效骂人,如何骂到要害;这种生活方式虽然滑稽可笑,但在我们的生活中却非常真实。
我姥姥当年也是同样的境遇。姥姥本身是识字的,读过几年书,为人和善,但被蛮横无理的邻居辱骂时,姥姥只能讲道理,不知如何还口,只能默默承受邻居的污言秽语;不得已,姥姥才去网上检索那些骂人的视频,这也构成了姥姥的“语文史”。
还有《五怪人演讲团》里的五个女人,他们被生活掠夺、霸凌、羞辱、排挤,赤裸裸地站在生活里,坚强地活着……韩松落从女性视角写女性,无论是切入角度,还是精神内核,都尊重女性,感同身受地给予我们真实的生活体验。
正如作家李修文所说:“以悲悯之心观照时代罅隙里的野草闲花,包括但不仅限于拾荒人、异乡人、畸零人、浪人狂人,以及荒城与繁花,笛声与歌声,白月光与红薯炉……凡此种种,在《春山夜行》里聚成发光星体,这光芒足以把韩松落罩在‘临时的神龛’里,成为中国当代小说谱系当中如此独特、无可替代的瑰丽样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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