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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乡愁》
乡愁
我过去以为故乡是回家的路,是儿时居住过的老房子,是院落门前那棵一年一年不断长高长粗的树。直到这次陪父母回老家,我才忽然体会到,故乡没有明确的方向,若非要落个具体,只能是那终究割舍不断千丝万缕的情愫,它只能落在人们的眼里、心里。
表弟结婚,按照家乡的风俗,我被安排去迎亲,期间刚好途经了儿时居住过的小镇。我曾一度认为那就是我的故乡。
没想到再次路过这里,已是二十年后。一路喧闹的鞭炮声,让原本变得遥远的童年时光再次倒影起来。这或许就是“不思量,自难忘”。望一眼少时的故乡,跟在爷爷身后去采蘑,在小院里摘果,沿着长长的水流灌渠奔跑,踮着脚丫瞅苹果树第一次开花……旧时光一下子就都涌在眼前。
婚礼结束,我一个人回了趟小镇,最后停驻在最南边的那排院落旁。儿时高大的屋檐似乎变矮了很多,院中那棵苹果树不见了,并不认识的中年房主在那正打扫着院落,只有幼时从院门铺就到屋的那条青石小道依旧还在。门口的白杨迎着风发出哗哗的响声,恍惚之间我又仿佛听到奶奶倚门而立唤我吃饭的场景……
二十年前爷爷去世,奶奶搬走后,父亲便决定卖掉这座院子。那时十几岁的我悲伤汹涌,环顾屋内四周,细细记下了爷爷家里每一件家具和物品的摆放,暗暗发誓长大还要把它再买回来。如今我再次站立它的旁边,那种熟悉的陌生,让我恍如隔世。我无法真正地再让它恢复如前,这座房子只能像爷爷的背影一样,深深印刻在我这个离乡人的生命里了。
以前总不懂自己为什么眷恋这个小镇,念起这个地方,现在我终于后知后觉,原来心底的故乡就是再也回不到那个儿时的路口,再也见不到儿时那位不停向来路张望等你的老人。
仓促的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我就带着父母抓紧返程了。早上不到七点的时候,三叔送来了父亲最爱吃的羊杂汤。怕耽搁我们的行程,三叔只待了一支烟的功夫就要走,父亲和母亲一直送到楼下。原本要急着赶路的父亲直接叮嘱母亲说要喝完汤再走,然后自己却急急地小跑到窗边,望着三叔在蒙蒙的晨雾中远去。要出发了,90岁的奶奶,站在楼下扶门而立迟迟不回屋,父亲、母亲和我不停地招手,但就片刻时光,我们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远。
车轮跑起的那一刻,我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难舍的撕裂感。我们从一条路回来,再从这条路远走,几十年两代人都从“稚子牵衣问”变成“赢得鬓边丝”。看着车轮下压过的路,我终于懂得,原来故乡从来就不是一个地方。你看往来千里路长在,只有聚散十年人不同,故乡就是亲人不舍相送含泪的眼睛和盼你再次归乡的站立。
太阳出来了,破晓的晨光落在路旁,再有一个拐弯车子就要驶向高速了。这时我看见一位老人,他带着老式的中山帽,慢慢地踱着步子,偶尔转身停步回望。我不禁心中如堵,人间应免别离愁,不知这位老人蹒跚的背影又将会是哪个人遥望难归的“故乡”。
(陕煤运销集团蒲白分公司 于文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