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赏析20】巩本勇：马踏湖的苇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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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踏湖的苇秋
       巩本勇
“苇堵渠尽疑无路，竹篙一点又一天。只闻笑语不见人，蒲苇深处有人家。”
碧水环绕，阡陌纵横，有2000多条河道的马踏湖，是一个“芦苇天地”。河道两旁生长着茂密的芦苇，棵棵粗壮结实，胜似江南修竹。举目远眺，像在绿色长城环抱之中。
芦苇在我国的种植历史非常悠久，《诗经》中就有关于芦苇的记载。不过，古代的时候不叫芦苇，而是把短小的芦苇称之为“荻”，没有长穗的芦苇称之为“薕”，初生的芦苇称之为“葭”。在多彩的植物世界中，芦苇虽然称不上栋梁之才，但它的生命力极强，繁殖也快得很。丛丛簇簇高达五六米，有“第二森林“之称。
祖祖辈辈生活在马踏湖的人们，习惯用“秋”来指代一年中每个收获季节。麦收被称为过“麦秋”，秋收被称为过“大秋”，而这收割芦苇，便自然称之为过“苇秋”了。三个麦秋不如一个大秋长，而三个大秋不如一个苇秋忙。立冬前后收割芦苇是湖区人最高兴的时候，也是最紧张的几天，在外打工干建筑的都要回来过“苇秋”。
割芦苇是要下大力气的，各家里准备了最快的镰刀，天不亮就撑船出发。“开镰——啰”！湖民尽可臂揽苇束入怀，挥舞镰刀咔嚓作响，高高的芦苇齐刷刷倒在肩头。每割足了一大束子，就顺放在备好的条凳上。该打捆了，他们就在丫根、中腰、末梢处牢牢地刹捆上几道苇绺子。然后，把苇捆高高举过头顶，摔到湖滩上，再蹬滚三脚，不松不散捆，这绝对不是赖把式。
在家的女人们备好了可口的饭菜，临近中午的时候让运芦苇的船捎到地头。家家户户割苇子的劳力，午饭都在坡里将就着吃。空闲的时候，也有捕鱼的，他们临时生火取河水炖鱼吃，边干活边炖鱼。鱼龙、华沟等主产芦苇的村庄，男女老幼齐上阵，收割、打捆、搬抗、舟运、码垛、抽选，是依序而生的一条龙作业，只忙得披星戴月连轴转，三顿饭食在湖洼。
在漫长的自然经济年代里，芦苇都是湖区人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和维系生计的重要财源。芦苇的歉收，决定着湖民百姓家道年景的贫困或富足。因此，世代的湖区人，便将湖中生长的芦苇敬称为朝天草。
过完“苇秋”，湖区人便操起了“泊里苇编”的拿手技艺。马踏湖的芦苇格外粗壮，质感光亮。有了好苇子也就有了独具特色的“泊里苇编”。平日里用的席、筐、篮、炊具、鸡笼等，不用去买，自己用苇子编就是了。而且，这还是赚钱的玩艺儿。勤劳智慧的湖区人用芦苇做原料制作的艺术品，如宫灯、四扇屏、大屏风等，美观大方，每年赚取大量的外汇，成为国内外客商的抢手货。
芦苇打成苇箔是农家建房必需的好材料，两头和中间加几根竹竿打成的苇箔叫“出口箔”。湖区的人们每年编织几十万张，全部出口国外，远销十几个国家和地区，苇箔这种活儿家家户户都做，大人小孩都会，是一项得之较易的收入。
湖区的人们也喜欢用芦苇编制成各种渔具，用来“拿鱼”。常见的芦苇渔具有鱼箔、蜜蜂子、漫篮、筒子、大箔等。这些芦苇编织的渔具是专门为鱼类摆下的迷魂阵，只能进而不能出，既有大鱼的“监狱”，也有小鱼的“拘留所”。日近黄昏，满载着湖鲜的小船儿，一艘艘向着码头靠拢。人们卸船的卸船，摆摊的摆摊，干脆麻利。有鲫鱼、鲤鱼、草鱼、黑鱼等鱼类，还有泥鳅、螃蟹等水产， 令人眼花缭乱。
这马踏湖的芦苇，可真称得上是吉祥草。芦苇还是造纸、人造纤维的好原料，作为马踏湖的主要特产，它同白莲藕、金丝鸭蛋、蒲、鱼等一样齐名。丰富的自然资源使马踏湖这颗鲁北平原的璀璨明珠展现出更加绚丽的美姿。马踏湖的美，与芦苇密不可分。四面八方的游客，请到马踏湖“过苇秋”吧！（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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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是一篇描写家乡风物的散文，也正因此，作者笔下满溢着对家乡风物的喜爱与自豪。你瞧，那马踏湖的苇，是强壮而富有生命力的，是胜于江南修竹的；你听，那苇湖深处响彻的，是苇乡人民开镰收割的咔嚓声；你看，那院场上整齐码放的，是带给苇乡人民幸福生活的苇编、苇箔……何止于此，那码头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水产，以及人们日常生活中用到的纸张，无不是马踏湖与生长在那里的芦苇的惠赠。这些惠赠，滋养了苇乡人民的生计，也将芦苇的韧劲儿传递给一代代苇乡人民，激励着当地百姓谱写着属于自己的精彩“苇秋”。
      【作者介绍】
       巩本勇，笔名奔涌，70后诗人、作家，山东桓台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淄博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淄博市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淄博市老年记者文化艺术协会副会长，桓台县诗歌协会名誉主席。桓台县政协委员。上海文艺网顾问。著有诗集《秋日红莲湖》《戏马台》《巩本勇短诗选》《风过黄河》，长篇小说《苍生谣》多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北京文学》《作品》《诗刊》等，部分诗作被翻译成英文、俄文、希腊文。被评为“第二批淄博文化英才”“第八届淄博市文学艺术界德艺双馨优秀个人”等。
（语文报初中版2024年第17期，总第1421期，2024年5月6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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