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书碑从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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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书法赏析

《山东工人报》（2024年06月21日 第A4版）

　　唐代书法繁荣，女性书法家的艺术成就，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武则天是其中的卓越代表。武则天(624—705年)名武?，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人，唐高宗时为皇后（655—683年），唐中宗和唐睿宗时为皇太后（683—690年）。690年，废睿宗，自立为武周皇帝，改国号为“周”，改元为“天授”，定都洛阳，史称“武周”或“南周”，成为我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705年，中宗复位，被尊封为“则天大圣皇帝”。
　　武则天是中国书法史上一位标新立异的女书法家。她天资聪慧，自幼受母亲杨氏影响，读书习文，精通史籍和佛学经典。书法初学唐太宗，雍容潇洒，遒劲中饱含飘逸之韵，刚硬中连带圆润之态，强健中富于典雅之姿。后取法二王行草，笔法刚柔相济、妍媚秀丽，笔势婉转流利、收放自如，结体宽严适度、疏密有致，笔随意转，一气贯通，呈现自家面目。
　　武周圣历二年(699年)二月初四，时年76岁的女皇武则天由洛阳赴嵩山封禅，返回时拜谒供奉周灵王太子晋的癉仙太子庙，触景生情，回洛阳后乘兴撰文并书写了《癉仙太子碑》。碑文表面记述太子晋癉仙的故事，实则借题发挥，藉以自况，歌颂自己承天之佑、开创基业，江山巩固、四海一统的丰功伟绩，以言此喻彼的手法，反映了晚年武则天追求得道癉仙、永保长生的内心世界。碑文文采斐然，气象恢宏，虽多僻语典故，但语句俪偶，情思蕴藉，读来荡气回肠。同年六月，该文勒于贞石，在癉仙太子庙大殿前，树为碑纪。
　　《癉仙太子碑》是目前现存公元8世纪之前祠庙类碑刻中高度位居第一的丰碑。碑体青石材质，正面朝南，通高6.54米（碑身高3.59米，蟠龙首高1.65米，??座高1.30米），上宽1.58米，下宽1.74米，厚0.55米，碑文34行，共2129字（含碑额6字），皆由武则天书丹，显现出女皇的书法神韵、雄才大略和至高无上的威权。上款“大周天册金轮圣神皇帝御制御书”、下款“圣历二年岁次乙亥六月甲申朔十九日壬寅建”共33字，由书法家薛稷题书。
　　碑额“癉仙太子之碑”6字，以飞白鸟形体书写，字上巧隐10个鸟形，云飞纤巧，诡奇精妙，仪态不俗，饶具古意，是中国书法史上“飞白体”书碑的唯一遗存。
　　碑文整体行草相间，今草为主，行书为辅，兼具章草隶意，笔法与结体一改初唐帝王的瘦劲之风而趋于丰腴肥厚，雄强纵肆，凸显行草用笔、章草结体、楷书布局的风貌。书写横列竖行，分行布白，字字独立，不相连属，字形严整，结体匀称，提按顿挫，灵动洒脱，笔画圆转，笔致俊秀，还不时夹进创新自造的“天、地、日、月、星”等19个“武周新字”，下笔古朴厚重又柔情曲回，显示出王者的开阖豪迈、女性的柔婉清丽，于沉稳妍美中平添了一缕高古气息。北宋《宣和书谱》评价：“凛凛英断，脱去铅华脂粉气味，其行书驭驭能有丈夫胜气。”
　　《癉仙太子碑》疏朗宽绰，雄放铮骨，创造了中国书法史上草书书碑的最早范例，更开女性书丹之先河，成为书法史上的绝唱，为世所重，备受瞩目。如今，历经1300余年风雨沧桑，依然矗立在河南偃师市缑山之巅，被誉为“中国最美的100幅传世书法”之一。 　　
辉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