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的乡情 浓了的乡愁

张劲松

    出生于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乡村情结，也许在外面漂泊的久了，渐渐有了寻觅一份安宁的想法，或者愈发怀念儿时的乡土风情，于是开始努力收寻一些儿时的记忆，想归乡，却又惧怕“临乡情更怯”的失落，浓浓的，平添了叙不清的乡愁。
    儿时的玩伴多已离开村子，或外出打工，一年回不了几趟家，亦或功成名就，在县城里买了房，安了家，鲜在归去；偶有留下来的伙伴，却也是变了容颜，久而不见，怕是面对面也认不出来了，而印象中的村子却绝非这个样子，那时候的村子精致、小巧，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相互串门，几乎不分彼此，村前的山坡和村后的水塘，每一个角落都留有我们快乐的脚印，特别是家乡的小山，郁郁葱葱，有山泉、有野果，还有风声和雨声，以至于后来我怀念最多的就是那座小山了，儿时那样其乐融融的日子并不长，此后离开村子，一直许多年，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也许是迫于生活，也许是距离太远，但更多的是有了一些胆怯，离开的久了，怕再回去失了原来的模样，破坏了原来在心里保存的完美，便一拖再拖，平添了无尽的乡愁。
    再回到村子时，人已中年，而印象中的村落也几乎没了原来的模样，老屋显得无助和苍凉，走在街上，再也寻不到原来的胡同，听不到远处的犬吠了，一切都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遥远和模糊，偶尔遇到乡人，眼光已有些新奇，如果不是刻意地介绍，怕是不敢相认了，即便是如此，也只是匆匆地打个招呼，便各自散去了，哪里还有儿时浓浓的风情？失落感便油然而生了，也许，我再也融不进这个村子，可我明明是日夜想念这里的，我依旧怀念着儿时其乐融融的乡情，而在这几年里保持着印象中的完美，我一厢情愿地怀有一份幻想，希望重拾儿时的温情，可是，即便是我怎样的努力，即便是我找种种借口回乡，我依旧不能寻到那一份久违的乡情，才明白，岁月淡了乡情，而我，却还游走在寻寻觅觅中。
    第一次萌生乡愁的感受时已读中学，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却已是那时离家最远的距离，陌生的环境和第一次离家的经历无形中让人多了些不适和惆怅，想家的感觉便油然而生了，于是细细地去读鲁迅的文章，鲁迅的文章描写回忆和故乡的居多，字里行间透着淡淡的乡愁，很符合有时想家的心情；感谢那段滋生乡愁的经历，让我有了思念，却又不至于太苦。而真正意义上能理解乡愁时，是我要远离家乡，那一年我去了上海，此后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乡愁的滋味便刻骨铭心的印在了心里，很多次我都是在梦里回忆着家乡的点滴，珍视着有关故乡的每一个片段，不知不觉中把自己融进了乡愁。后来再回到故乡时，人已中年，即便是可以回去，却也是极少的次数，已找不到冥冥中清晰地印记了，乡愁的味道一下子变得真实和无法忘却，我想起了作家沈从文对乡愁的理解，我甚至还为此专门去了一趟湘西，到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去体会浓浓的、游走着的乡愁。
    乡愁有时候是一种单恋，有时是一种痛楚，但在大部分时间里，乡愁是一种情绪，是一种寄托，更是一种思念，我庆幸自己尚有离家的经历和对乡愁更深切的感受，在淡淡的乡愁里，我看到了过往，看到了留恋，看到了回忆，也看到了生活中至善至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