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眼中，健康的友谊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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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中国
作者｜汪民安

亚里士多德：真友谊只存在于好人之间
亚里士多德对友谊的分类，至今仍被广泛引用。在他的著作《尼各马可伦理学》中，他认为友谊基于三种不同的动机：第一是利益，第二是快乐，第三是美德。
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基于利益和快乐的友谊虽然普遍存在，但这种带有功利性且不强调人格好坏的友谊并不具备永久性，容易受到利益和情绪变化的影响。而基于美德的友谊则是最稳定、最持久、最平等的，因为它建立在“好人”之间相互尊重和促进对方德行的基础上。
亚里士多德认为，好人就有好德行，好人是“好”友谊的基础，同时，友谊的目的是让对方好。因此，友谊是一种品质，而不是感情。但是，如果其中一个好人变坏或者两个人长时间分离，友谊就会淡忘、终止。
在朋友数量方面，亚里士多德认为，交多少朋友，取决于能和多少人交往，人不会有很多朋友。亚里士多德还提到，希望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本质上是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是对自己的一种期待和祝福。在亚里士多德的观念中，真正的人性体现在友谊、体现在对朋友的爱上，这使得人成为远超动物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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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罗：一个人不会要求朋友做坏事
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进一步发展了亚里士多德的观点。
在西塞罗的观点中，他只承认第三种友谊，并且给出了好人的定义。什么是好人？西塞罗认为，其行为和生活是高尚的、不贪婪的，并且有勇气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们放出自己的光芒，与别人的光芒交相辉映，产生友谊。
西塞罗在《论友谊》中谈到：“友谊是出于一种本性的冲动，而不是出于一种求助的愿望；是出自一种心灵的倾向（这种倾向与某种天生的爱的情感结合在一起），而不是出于对可能获得的物质上的好处的一种精细算计。”
与亚里士多德不同的是，西塞罗认为，友谊建立在两个美德一致的人之间。西塞罗说：“一个人不会要求朋友做坏事，也不会答应帮朋友做坏事。”朋友的品质要与自己一致，价值观、兴趣和追求完全一致，真正的朋友就是另一个自己。在西塞罗看来，友谊的基础是美德，友谊的核心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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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田：朋友可以大方地索取和求助
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们开始关注个体的内心世界和个人表达，在这一时期，友谊被视为灵魂的交流和心灵的融合。其中，蒙田最具代表性。
蒙田不强调德行，他认为好人和坏人都可以拥有友谊。友谊是灵魂的交流，心灵完全融合在一起，一个灵魂两个躯体，步调一致，热忱亲和。朋友让你干任何事你都要同意，不能有任何分歧和矛盾，因为两个朋友是同一个灵魂，在友谊中两个人是完全一致的。
亚里士多德提到，朋友不能只有一个，因为人不可能只跟一个人交往。而蒙田则认为，人不可能有第二个灵魂，所以朋友只有一个。朋友之间可以大方地索取和求助，这是对朋友施恩，给对方做好事的机会，当然也要感谢对方。他认为，友谊与爱情不同，爱情到了某个点就会下坠，但友谊不会，它只会随着两个人的交往日深而变得越发醇厚。
若非要说友谊有什么令人记忆深刻的时刻，那就是朋友死亡的时候。对于蒙田来说，那就是他的挚友、法国思想家拉波哀西去世的时刻。两个朋友总有一个要先离开人世，剩下的一个从此以后就只剩自己了。蒙田说：“他死了，我的灵魂就跟随他的棺材一起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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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家培根的友谊观更加现代化，更适合现代人。培根认为，友谊与德行没有关系。友谊对人仅有三种帮助功能，即情感帮助、思考帮助和现实帮助。朋友在吸收完你的负面情绪后，能快速给出针对性的建议，让你进入理性状态，从而帮助你解决问题。
在培根看来，朋友不是另一个自己，朋友就是他人。朋友应该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他应该擅长不一样的事情，有不一样的知识结构，这样朋友之间才能互相帮助。
培根说，如果我的朋友死了，我会帮助他做完未竟之事，而不是一味地伤心，“我要去完成他未完成的理想或工作，照顾他的妻儿老小，继续履行他的社会责任”。

资料来源：解放日报，作者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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