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峪河畔忆往昔

小柯

马峪河①畔忆往昔

魏国军

马峪河，我们村边一条很宽、很大的河。
有好几次，在我的睡梦中，时常会梦到了那条河，蜿蜒曲折，由北向南，河水清澈，水流量也很大，那条河也给了我们全村人生机与灵动。
说起这条古老的河——马峪河，这里不得不提到马峪里村。以前，马峪里村是忻州繁峙境内的一个古老村庄，其位置在今繁峙县繁城镇东魏家村与西魏家村之间，清朝乾隆年间又屡屡暴发山洪，使马峪沟的面貌全非，河床逐渐变宽，分为马峪西河和马峪东河，马峪里村也随着消失。
马峪寨是天隘名，马峪里是村名，马峪沟和马峪是指马峪河流域、马峪寨和马峪里附近的山沟，有时马峪也专指马峪里村。马峪寨位于今繁峙县繁城镇白堡村，《宋史》写作“麻峪”，“麻”疑为笔误。这里古代有堡，因土呈白色，故名白堡。
    明代马峪寨改名为马兰口，并迁于今应县。这里所说的县城是南关村繁峙故城。县城于明万历十四年迁于今址。马兰口虽迁应县，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魏廷璋《墓碣记》载：“繁峙马峪（里）魏君廷璋，字朝重，致政驿宰。其里闾去县城西北十五里，去马兰口南八里”其旧址——白堡村今仍在；明万历十五年(1586年)《繁峙县志》记载： 有魏家村和马峪里两个并列的村子。魏家村东临马峪河，村设东西大街，街西头建有照壁，前盖五道庙，村西北建有老爷庙；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繁峙县志》只记载魏家村而没有马峪里，可能魏氏人口渐多，或是因为河水为患，魏氏先迁于附近建魏家村，马峪里被水冲毁。据说明朝以来，魏家村迁过好几次村址，据村里的老人说，现在东魏村、西魏村都有叫旧村的地。
伴随着历史的更迭，马峪河逐年降雨和河水改道，古时的马峪里村也不复存在。清朝期间，马峪里村改为魏家村，因常年的降雨和河水冲刷，使得河面越来越宽，水量也越来越大，严重危及马峪河两岸的村民生活。最后，魏家村的村民迫于生活的无奈与生计问题，几次迁村。
2024年06月1日由魏家村村民魏来所、魏秀德在我县《平型关》杂志所刊载的《西魏旧村迁村记》，文章详实记录了当时西魏旧村在突遇洪水，资金紧张以及物料缺乏的状况下，全体村民在历时三年艰苦奋战，全村96户358个村民陆续搬进了自己的新居。在迁村过程中魏森蔚、魏世凯身先士卒、主动担当，与村民们一起劳动，同吃同住，完成了这项伟大的迁村工程，在西魏村的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笔。
说起那条河，我印象较为深刻的是，姥姥在世时常对家中的孩子说：60年代初，你姥爷还年轻，经常赶着牲畜到附近的村里去赶集，有一次，满载农作物的骡子、毛驴在过河途中，陷进了酥软的泥沙中，你姥爷牵着骡子、毛驴很费劲，整条腿没过了膝盖，在过河的过程中，因河水湍急，骡子、毛驴拖着的整袋的玉米浸湿了一大半，最后在随行路人的帮衬下，艰难的过了河，上了路。次日清晨，天上就下起了磅礴大雨，连阴雨一下就是好几天，雨水漫过了庄稼地，凶猛的洪水把来时的路也冲没了，你姥爷在亲友家居住了几日，才辗转从其它村绕道回了村；还有一次，姥爷在西魏村北面的南梁坡种了很多黍②，在锄黍时，眼见北面的乌云密布，霎时间风雨大作，姥爷牵着驴躲在旁边的一处小树林里，暂避风雨，大约过了半小时，雨稍微小了一点，姥爷站在大梁上，远远望去，马峪河的洪水像泄了闸门一样，浩浩荡荡的洪水奔流不息，流经魏家村及周边的村落。据村里人说，那年马峪河的洪水还冲走了周边很多墓地，以及村民养的猪羊牲畜等等。说起这些事儿，姥姥那些艰难心酸的往事无不涌上心头。
据母亲回忆：在我很小的时候，每逢母亲领我去姥姥家小住几日时，总会步行经过那条河，河水湍急，村里的人，路过这里的人、或者是牲畜，都会犯难，也很头疼。母亲用绑带将我绑着背上，挽起裤腿，手中拿上一根棍子，踏水慢慢行走。趴在母亲的背上的我，看到从上而下的河水时，惊吓哭了。母亲一边安慰我，一边小心翼翼踩着石头泥沙慢慢过了河。母亲常说，“以前遇到河水大的时候，男人、女人过河时，常常都是弓着腰，摸着石头过河。”说起以前的往事，母亲历历在目，我能从她的述说中，了解到那段马峪河的往事。
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的河如同一条灵动的丝带，蜿蜒穿过那片熟悉的土地。它不仅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更是我童年的伙伴，见证了那些艰难却又充满温情的岁月。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故乡的河是我们的生活之源。我很小的时候，每天清晨，大人们会挑着水桶来到河边，打满一桶桶清澈的河水，用于洗衣、做饭。孩子们则会在河边玩耍，河水清凉透澈，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爽，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我和小伙伴们会迫不及待地跳进河里，感受那清凉的河水包裹着身体的惬意。我们在河里嬉戏玩耍，打水仗、捉小鱼，欢笑声在河面上回荡。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小鱼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还有那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河底。我们会比赛看谁捉的小鱼多，捉到小鱼后便小心翼翼地放进小水桶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河边也是我们探险的好地方。沿着河岸，有一片片茂密的树林。我们会钻进树林里，寻找各种新奇的事物。有时候会发现一个鸟巢，里面有几只还未睁眼的小鸟，我们便会静静地观察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生怕惊扰了它们；有时候还会找到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想象着它们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神秘的故事；有时候会遇到好看的蝴蝶，它们忽高忽低，悠然自得。
秋天，河边的树叶渐渐变黄，飘落下来，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我们会捡起那些漂亮的树叶，做成书签或者贴画。河水也变得更加宁静，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我们会坐在河边，看着河水缓缓流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憧憬。
冬天，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这时候，河又变成了我们的溜冰场。我们穿上厚厚的棉衣，戴上帽子和手套，在冰面上尽情地滑行。有时候会不小心摔倒，但我们从不气馁，爬起来继续玩耍。冰面上回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为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然而，生活并不总是充满欢乐。有一年，大旱降临，马峪河的河水位急剧下降，几乎干涸。田里的庄稼因为缺水而枯萎，人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为了寻找水源，大家不得不走很远的路去挑水。每天，人们都在为了生存而奔波，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但是，故乡的村民们并没有让困难打倒。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寻找解决办法。村支书开始组织大家挖井，希望能找到地下水；有的人家则节约用水，把每一滴水都用到极致；为了田地及时得到灌溉，村民们到上游地段实地察看，并将河水进行分支引流到本村，用于日常的田地灌溉。在这个过程中，大家相互鼓励，互相帮助，共同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除了干旱，1965年的洪水也是故乡的河带来的一大挑战。每当暴雨来临，河水就会迅速上涨，淹没河边的田地和房屋。据村中的村民回忆：记得有一次，旧村（西魏村）洪水来得特别凶猛，许多人家的房子都被冲毁了。人们不得不带着仅有的财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看着被洪水破坏的家园，大家的心中充满了悲伤。但是，在灾难面前，乡亲们依然坚强。洪水退去后，大家立刻开始重建家园，用自己的双手重新创造美好的生活。
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渐渐长大，也离开了家乡马峪河。但那条河始终在我的心中流淌，那些旧事也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我的记忆深处。每当我想起家乡的河，心中便充满了对故乡的思念和眷恋。它见证了我的成长，也让我明白了生活的艰难与美好。每当我想起故乡的河，那些艰难的岁月就会浮现在眼前，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我相信，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故乡的河都会一直流淌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为我心中永远的温暖。

注解：
①马峪河，马峪河是滹沱河右岸一级支流，发源于繁峙县繁城镇铁家岭西侧的东堡、香坪村，由东向西流向白堡村西、周庄村东，转而向南经高升寨、东魏、西魏、上西庄、西庄、东庄、雁头、东留属八村汇入滹沱河。
②黍，小杂粮的一种，一年生粮食作物，成熟以后是金黄色，在中国的北方是重要的粮食作物。在山西大同、忻州一带。黍去皮以后，叫黄米，此种米有黏性，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做粽子的原料之一，此外黍磨成面粉以后还是做油糕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