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擀面里家的味道

陈小将

◎张素菊

每到周末的晚上，老公从大约100公里以外的矿上回来，都会习惯性地问我一句：“晚上吃什么饭?”看着老公远道回家略显疲惫的样子，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是吃你最喜欢的手擀面吧。”
老公出生在晋城市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农村，他作为土生土长的晋城人，抑或是北方人，一日三餐自然是离不开面食的，尤其喜欢吃手擀面。用老公自己的话说，就是宁可三日无米，不可一日无面，只要一天不吃面条便感觉胃里空落落的。
婆婆常常和我提起一件事，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老公考入了大同煤炭工业学校读书，由于远离家乡，自然少了家乡的面食，尤其是自小就爱吃的手擀面。那时，每逢寒暑假期回来，老公推开大门，放下行李箱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赶紧给我擀碗面条吃。”
婆婆经过一番忙活，面条很快就擀好了。令婆婆惊讶的是，老公和他那一帮同乡校友每人竟能连吃两大碗面条。试想一下，这两大碗面条就算他们几个晋城小伙子当时年轻力壮，胃口较好，但也足以从中折射出老公他们对手擀面久违的渴望及喜爱程度。
人们常说，人的胃对食物的接受程度是从小就养成的，也许是这个理吧，毕竟从小就养成的饮食习惯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得了呢。
老公不仅喜欢吃手擀面，而且还擅长做手擀面。刚结婚时，对面食不怎么依恋的我总认为做手擀面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又是和面，又是擀面，尤其是那两只手和盆，上面黏的全是面粉，挺难洗的，而且擀起来还特费劲。所以，我平时做饭的时候，在未征求老公意见的情况下总是以米饭居多。但时间一长，当我看到老公每次吃完米饭后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心里便生出几分愧疚，夫妻嘛，凡事总要互相体谅才对。于是，在老公日复一日的影响下，我也开始慢慢地做手擀面。
作为一名北方人，我从小就和各种面食打交道，受上一辈人言传身教的影响，在我看来做手擀面只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但是，各行有各行的门道，就是那看似平常的手擀面，想要做好也是需要下一番工夫的。比如，老公擀的面条厚薄、宽窄适中，软硬恰到好处，锅里一煮，捞到碗里，吃上一口光滑又劲道，而我擀的面条则不然，和的面不是软了就是硬了，捞到碗里没吃几口一挑就断。对此，老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提出许多擀面条时的小细节，如和面时放多少水、放多少面都要有一定的量，不能糊里糊涂凭感觉，另外还要多揉多饧等等。有了老公不厌其烦的指导，慢慢地，我也能够做出让家人称心如意的手擀面了。
在彼此不断磨合的过程中，转眼之间，我和老公已经走过了28年的婚姻生活。这期间，由于工作变动，老公上班的地点离家比较远，往往是每周一清晨上班走了，到周五晚上才能回家。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老公每天吃食堂的饭，自然少了家里的味道。所以，每到周五这天晚上，当我用心地为老公做好手擀面，在老公吃完饭放下碗筷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还是家里的手擀面好吃！”对此，我的心里也感觉暖暖的，似乎自己充分尽到了一名妻子的责任。
2020年秋季，老公因患病做了一个小小的胃部手术。术后3天，大夫要求进食米汤等流食。听从大夫的医嘱，老公勉强喝了两天稀米汤之后就迫不急待地问大夫能不能吃面条。在大夫的建议下，我只好每天往返于医院与家之间为老公擀面条，并且尽量把面条擀得薄薄的，切得细细的，有利于病人消化才行。就在老公出院康复期间，我依然坚持每天为老公擀细细的面条，直到他的身体渐渐恢复到健康状态。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只有互相包容才能走得长远。这些年来，手擀面不仅成了我和老公情感连结的纽带，也是夫妻双方彼此理解的见证。现如今，每当老公远道归来，我迎接他的第一碗饭，无需吩咐，一定是那精心做的手擀面。因为，在这手擀面里既有家的味道，更有亲人之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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