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陈小将

路
◎刘文娟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路，路是家与远方的牵连与挂念。
小时候，路是村子通往外面的世界，是村子与爸爸单位的连线。20世纪70年代初，我出生在陕西省延安市黄陵县慈乌河畔的一个小山村。那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村子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稼禾成片，民风淳朴，邻里和睦，感觉唯美静谧的村子就是整个世界。
村子距县城20多里路，去县城要先爬一个长坡上塬，走一段乡村公路到达大路上，穿过大路再走一段村道，下一个很长的坡才能到达县城。因不通班车，基本是步行或自行车。爸爸在县办煤矿企业上班，每次回家坐拉煤车到大路边再骑车或步行回家。那时车子到不了村子，只能停在下山路边的平台上，下村子还有一段很陡的坡。因为村子很久才能来一次车，每次有汽车出现，都会引来村民及小孩围观。那时的路都是土路，晴天车轮碾过，尘土飞扬，雨天别说车跑，人走不好就会摔得一身泥。后来，我们家搬到塬上，出门再不用望坡兴叹。
路是学校与家的距离，是成长路上的见证者。初中时，因要去乡上背馍住校。父亲便陆续将我们兄妹四人带到单位子弟学校上学。后几年，我们便如父亲休班回家一样，寒暑假坐车、倒车、骑车、步行，亲历乡村公路由土路变石子路。村民交通工具由自行车到摩托车、三轮车，虽然颠簸却省了不少脚力。
高中后去县城上中学，那时乡镇通了班车，我们需要走一程到大路，再搭班车，省去不少时间与精力。为了省几块钱路费，我们常与同学结伴步行去学校，好在学校有灶，再也不用背馍。我们在迂回曲折的通村道路上往返，春看草木发芽，百花开放；夏看四野葱茏葳蕤，稼禾抽枝拔节；秋看大雁南归，大豆高粱谷子玉米灌浆成熟，苹果枣梨柿子枝头左顾右盼摇曳生姿。冬日，我们在一半积雪一半泥水的道路上艰难行走，大雪覆盖的黄土高原如巨幅山水画愈显苍凉寂静。闻着花香果香，我们慢慢长大。寒来暑往，那条道路留下我们深深浅浅的成长足迹。
高中毕业，我考上咸阳一所高校，开学和放假要搭乘大巴先到铜川，再转乘去咸阳的大巴或火车。每次都是清早乘车，赶到学校已是下午。记得有一年寒假，临近放假下起大雪，好多长途汽车停运，同学们在老乡会的组织下，统一购买火车票先到铜川，再乘大巴回家。因是放假季，火车挤得门都进不去，行李只能从窗户往里递，好不容易挤上车，一路站票到铜川。搭上转乘汽车，走至哭泉和宜君一带，因路面结冰，车轮打滑几次窝在雪地上，我们不得不冒着严寒下车推车，走走停停，回到家天已黑。那些行程中的往事，令我们终生难忘。
路是单位与家的连接，更是通向远方的希冀。1995年我大学毕业，回到小镇，进入陕煤建司运销处煤台工作。因小镇上大型煤炭企业兴起，运煤专线秦七铁路已通至小镇。小镇因煤而兴，街上高楼林立，夜晚霓虹闪烁，运煤车辆络绎不绝，人居生活水平明显提升。汽车站每天都有通往各地的客车，人们的生活圈在不断扩大。
随着包茂高速开通，去往省城不再遥远，车站增加客运车辆，车况也较以前好多了，早上去省城办事，晚上就能返回，人们不再为出行发愁。家庭小轿车普及，人们踏春、纳凉、寻秋、赏雪，每个季节都会亲近自然。随着西延高速、沿黄公路相继开通，沿途的风景更是人们的心之所向，节假日放飞心情寄情山水。
路改变了生活条件，提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如今，连接小城与外面世界的，不仅有西延高速、包茂高速，西延铁路黄陵南站于2010年建成通车，和谐号动车快速安全，是人们外出、旅游自驾外的首选，人们不再为出行发愁，生活水平随交通的便利显著提升。
计划2025年通车的西延高铁正在紧张地修建，车站建在黄陵县新区，人们外出、回家乘坐高铁快速便捷。它将承载着人们满满的幸福与希冀，拥抱更加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