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柿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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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柿子红

在略显萧瑟的秋天，圆滚滚、红艳艳的柿子憨态可掬地登场，似一只只殷红的小灯笼，照亮了整个季节。
柿子，形如如意，取其与“事”“世”的谐音，有着事事如意、安顺的美好寓意。在冬即将来临的时刻，柿子，是秋最后的美丽背影。秋深了，风紧了，柿子红了。
眼帘里仿佛能看到血色的柿子，伫立在秋风中，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个时候，听见稚嫩的歌谣从远方传来，我的思绪回溯到多年以前。
柿子是我从小喜爱的水果。爱其色，甚于爱其味。成熟时它晶莹剔透，光润鲜艳，酷似艺术品，令我总想到红灯笼之类的东西。集市上，摊主们把柿子一只只排列整齐，置于木盘上，远远地望去，两边一串红，萧瑟的街头便一下鲜活起来。在冬即将来临的时刻，柿子，是秋最后的美丽背影。
邻居家有棵油柿子树。我们这一带的柿子，多是从西边山里贩过来的，价格便宜，一两元一斤。更多时候还是商贩自己贩卖，就稍贵些，而且为方便保存，许多柿子不熟就摘下来了，带着橘色。即便放久了，味道也不是太好，总感觉不够爽快，甜，也是装出来的。
不过，就是你不要随便去爬，很危险，得借专用工具。”所谓专用工具，其实也就是在一根直径四五厘米的长竹竿开头部分，锯掉结节以后分别在两边削出像红缨枪一样的尖头，因为竹子中间是空的，这样就可以借此夹住柿子的根部枝条，用力旋转以后就能将柿子顺利摘下。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棵柿子树上都会被刻意留下三五只柿子。问其故，曰：“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鸟雀们觅食困难。留下一点柿子，也是为了帮助它们过冬。这可是咱祖上传下来的做法呵！”
相比油柿子、脆柿、奶油柿、柿饼，我还是喜欢吃普通的柿子，因其鲜妍浑圆，熟了就可以吃，吃起来又十分尽兴。可长辈们常会告诫柿子性寒，不能贪食，柿子尤其不能与同样寒凉的螃蟹同食。每当金桂飘香蟹正肥时，品蟹过后，偏又发现屋里有一堆红艳多汁的柿子，却只能强咽下口水。对于事物的收敛之心，也许会使其更显珍贵。
印象中自九月以后，柿子始终是水果摊的主角。当大多数柿子还青涩着的时候，总会有极个别的开始率先透红而鹤立鸡群。但通常情况下，最先红的，往往就是最顶端的柿子，或是被虫子叮咬而受过伤的。柿树顶端最先红，当与接受阳光照射最多有关，至于与虫子叮咬之间的关联，是否与愈挫愈勇、加速成熟的机制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我极爱流连于路边，看两排壮观的红色风景。那种炫目，实在令人心醉。跟在母亲后面，她见我盯着不离开，便买几个。掰开，尝那滋味，赛过玉液琼浆。但我吃的柿子并不多，原因是我一方面怕母亲花钱，另一方面，有些摊头柿子放得熟过了头，已裂开了口子，那时街上脏，风一吹，尘土都刮进了豁口。母亲瞧见，说不卫生，我笑笑，作罢。
倒是买柿饼的时候多。记忆里，母亲买一袋柿饼回家。日子慢慢地流淌，一晃已进入严冬。常常是我们读书写字的间隙，母亲就从房子里拿出柿饼让我们分吃，说增加点营养吧，甜着呢。我啃着结着一层白霜的硬饼，心里却总是念想着它的前身，柿子。尝起柿饼，我就能想起柿子，想起属于金秋火红的时光。
其实，柿饼除了营养丰富之外，更可代粮充饥。古人曾云：“五谷不登，百姓倚柿而生”。在那个物质尚不丰足的时代，母亲的苦心我并不能完全理解。而柿饼，表面的那层白粉，乃是柿子在晒制过程中，本身的糖分挥发黏附所致，那粉似霜。那些经霜的柿子，它们的生命仍然存在着，盛开着一层娇艳的红色。
多少年过去，柿子依然便宜，它还是一种极大众化的普通水果，质朴得在如今高扬的物价中显得罕见。同样不变的，柿子，柿饼，由秋入冬，从冬至秋，任凭霜生霜落，包裹的都是一颗跃动的红心。
秋深了，风紧了，又是一季柿子红。驶过路两侧高大五彩的栾树，路边有零星兜售柿子的摊贩，搭一张简易的长桌，高高垒起一堆红柿，那一团团喜庆的红色，成为我心中一道曼妙的风景。秋风拂过，我仿佛听到柿叶沙沙作响，与如洗的碧空相应答，那累累的柿子被高高托举，红得张扬而通透。深秋是烂漫难收的七彩华章，而柿子们依旧安然如素，怀揣着一颗颗不变的赤子之心。
那些如花一般美丽的记忆，绽放在童真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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