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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张修东
人生的经历里,总有一些主食陪伴,久食不絮,就像煎饼,当然菜煎饼更胜一筹。
入冬,田野的凉风飘落住宅楼,李嫂照例开启了摊煎饼模式,我的主食也有了接续。
山东是煎饼的发源地,源于泰安,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清代蒲松龄《煎饼赋》,是最早的文字记载。远观近看,煎饼便于携带易于储藏,使得主食地位没得动摇。老家莱芜的家人每次来肥城矿区看望母亲,都带大包小兜的煎饼。这些年,由于血糖不稳定,我身负传承,与它结缘。
李嫂家住阁楼,只要她家小烟囱一冒烟,就会有好多眼尖的人打手机联系,一家一订就是几十斤,累得她腰酸腿疼也赶不出货,原先制作菜煎饼的业务,只好泡汤。
老李干了一辈子煤矿井下工,退休那几年,有养老金支撑,孩子们不用操心,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李嫂就没再在矿区摊煎饼。前几年,老李长病殁了,天塌了,打那,李嫂就觉得,得有点营生撑起生活,虽然跟孩子要,只要张口就来钱,但还是觉得通过自己的劳动挣来的钱花得舒坦、花着得劲。
没来矿区之前,李嫂的家务活儿样样拾得起放得下。日积月累的磨练,摊煎饼成了一把好手。不单供应自家,还往公婆家送,几天的功夫,就能消耗掉一大盆玉米糊子。
摊煎饼,李嫂平日用的是耙子(丁字形),还有一种就是披子(一块短短的竹片)。我见过母亲使用耙子摊煎饼,在方圆不足半米的红得像初升太阳一样的铁鏊子上,舀上一小勺米糊,麻利地由中间向周遭摊开,趁着鏊子的热乎劲,整个煎饼像极了年节在火堆烤腚的小伙子,转瞬间得意,待到热气腾腾,周边黄橙橙,玉米香弥漫,也就该揭起一张煎饼了。
母亲盘腿坐在鏊子旁,身边的盖殿子上整齐排列着厚厚的煎饼。这种影像,三四十年了,仍萦绕我脑海常放电影。读中学时,每周六回家带一周的饭食,母亲总是事前摊好煎饼。世界上就没有一件容易的事,不只是读书不容易,连伺候上学准备这么多饭食,遭受“谁知火烤似蒸笼”辛苦,更是不容易啊。
母亲摊煎饼,摊的是岁月陪伴,直至供我上完高中! 揭开一张张煎饼,就着咸菜,我度过了难忘的中学时光。叠好的煎饼,硬邦邦的,卷咸菜,卷干菜可以,比起那些从山上居住、山下读书,以窝头为主食的同学,感觉幸福多了。
说起山东煎饼,想起一首诗,曰:“粗粮细作异香飘, 摊烙均匀比纸薄。不比皇家欢夜宴, 挟葱蘸酱胜佳肴”。说起山东煎饼,我想到更多的是它在孟良崮战役、莱芜战役上的贡献。说起山东煎饼,山西朋友随口说出煎饼卷大葱,实际上煎饼卷小葱,更有味道的。
说起煎饼的衍生产品,当属菜煎饼。不过,那个年代,在老家很少吃菜煎饼。记得有一次感冒发烧,母亲问我想吃啥,我张口就说:菜煎饼。那是我今生吃得最香的“病号饭”。
和老家的煎饼不同,李嫂加工的这种煎饼,软柔而且塌乎,确是适合做菜煎饼的。
妻子很会吊我的胃口,拿到煎饼的第二天,就吆喝着做菜煎饼,让我解解馋。
馅子调好,电饼铛滴上少许花生油,把煎饼铺上,摊上馅子,煎饼刚刚温热,趁势叠成三角形,反反复复之中,烙上几次,菜煎饼隆重出炉。外表黄里透红,煎饼角冒出带着菜香的丝丝热气,一看,食欲大增,一顿饭,不用再炒菜,就能干掉两三个。
菜煎饼的家族里,我最喜欢吃的是韭菜鸡蛋馅、韭菜豆腐馅,青青白白之间,黄黄绿绿之隙,一种暗藏的绿色生机滋润心田,一种打理人生清白的韵味滋养身心,冥冥之中,吃一次菜煎饼,心灵受到一次精神洗礼呢。
自己做的菜煎饼,不去掺杂各种混合油料,不加入各种辅料特别是调味品来装饰馅子,是原味的真性情。有一次,和同事约伙,去矿区附近爬“小泰山”,带的干粮路上已经消灭殆尽,下山了,幸好碰到一户农家小院,看到门牌上写着:纯玉米煎饼,现做菜煎饼,一种兴奋袭上心头。硬着头皮吃下半块,和心目中的菜煎饼相比,已经趣味全无,真为菜煎饼这个称号抹黑了。
菜煎饼,不算久远的记忆,里面包含着美好,时不时挑逗味蕾。难忘与菜煎饼的那份情,说真的,有段时间不吃,还怪想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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