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旷，天低树

dongzi

作者 张修东


       不完美的冬天悻悻地走了，说它不完美，是因为在它的任期内，没有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没有一袭狂风像模像样。或许，大雪，狂风，心知肚明不会在每个春天到来之际留下什么印记，由此而心安理得地无所作为。冬天愈行愈远，不是因为不留痕迹，而是因为春的气息，追得它逃出领地。
       冬雪冬风没有光顾的春野，显得更加旷达。王维在《宿建德江》里写：“野旷天低树。” 极目远望，天与地接，远处的天空，比近处的树，还要低，那种场景似乎经历了1200多年，依旧鲜活。
       春天的脚步是轻盈的。每个春天几乎都是从室内的百花吐艳流入到室外的，这个，那些红的粉的长寿花、黄的红的山红豆，还有热烈的迎春花、炽热的仙客来，可以作证。忽而一日的艳阳高照，我误以为冬去春来，于是脱下臃肿，却实实在在经受了春日抵达之前的寒风凛冽。五千年的日历更迭，不容置疑地固定了季节模式，沉淀了四季轮回。尽管有时小雪无雪雨水无雨。潜移默化的理念里，春天像一位舞者，轻飘飘走来了。


       春天向来赶趟，走入春野田埂，我就发现，坚硬的土壤有了松动的迹象，一脚下去软绵绵的，那份蠕动，就像初学说话的孩童，虽不成语但已有声响。田野里的麦苗正在甩掉枯黄叶片，支棱起身子，一株比着一株长个头。几只鸟雀穿梭于田野上空树木之间，是在选址新的栖息地营造安乐窝，还是在寻觅虫儿哺乳幼鸟，我不懂它们叽叽喳喳的语言。这个时候，“草枯鹰眼疾”，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鸟雀的注意力，只可惜，那些经受教化的幼虫不会轻易探头探脑，以免葬身春野。
       伴随春的脚步，旷达的春野里，曾经的模糊镜像渐渐明朗，处处流淌着生命复苏和生物轮回。
       眼前，在煤矿第一座矸石山被“吃干榨净”之后，第二座矸石山的倒影已经清晰显现在池塘里，不过，可能是1/500的地图比例，小风吹皱塘面，打乱了矸石山的层级比例和原有影像，使我不得不想起在职的30多年时光，那些逝去的日子，真像这皱皱水波，虚无缥缈。从事掘进工那几年，只知道和同事们一起开拓了巷道，却不知破碎的矸石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跟随宣传科的师傅爬上矸石山去采访劳模去采集照片，才知道矸石的最终去向，它们已经在我们开拓掘进的时候，在地面同步矗立起了一座山―矸石山。井下拓展延伸形成的空空巷道，却是在地面有了新的隆起，就像“世界赠予我的”那首歌词写的：赠我一场病，又慢慢痊愈摇风铃。为此，有了世界新的平衡。矸石山，不管春夏秋冬，没有春天的迹象可言，即便从飞鸟嘴里漏下一粒草种、狂风带来一枚草籽，也早已被硫磺石熏得体无完肤，更不可能扎根发芽开花结果，去感受春的气流。


       远望，片片麦田手牵着手，阡陌隔离天然方格，座座山峦徐青如黛，活泛了春野景象。树干的靑虚虚，柳枝的黄澄澄，已经责无旁贷地渲染了春的气氛。目之所及，春野空旷，地平线连接天际，身边的树木已经高过远处的天空，使人不觉心旷神怡。
       路过一片池塘，正赶上主家给鱼儿喂食，活跃的鱼儿吐着水泡，争相填饱肚子，一派幸福和祥。另一方池塘，却在上演着鱼肥网收。不会以为在一起聚餐就光鲜亮丽，也不觉得阖家团圆是一件难得的事儿，鱼儿们摩肩接踵的结局，是进入车载水池。鱼儿翻跳着扑腾着，新的命运在等待它们改写，而自己却没有觉醒。我想，本来，春的启程，是生命的启航，才知道，命运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即便是在池塘的一蹦一跳，也如井底之蛙，看不到春野旷，更不得知天低树。

dongzi

春野，开阔视野
春野，希望原野

草地兔

我想，本来，春的启程，是生命的启航，才知道，命运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即便是在池塘的一蹦一跳，也如井底之蛙，看不到春野旷，更不得知天低树。

dongzi

草地兔 发表于 2025-2-22 21:33
我想，本来，春的启程，是生命的启航，才知道，命运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即便是在池塘的一蹦一跳，也如井底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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