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撷春色

陈小将

采撷春色

◎刘文娟

家乡的春总是来得稍晚一些，纳闷春是在大门外转悠，还是自顾自地打扮自个，忘了回来的路。一鼓轻雷惊蛰后，细筛微雨落梅天。入夜，睡梦中被清脆的雷声惊醒。原来，春一直在来的路上，它带着贵如油的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沐浴山川大地、稼禾果树。风吹到脸上温柔了，一切都开始冒出春的景致。

早上起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夹杂着青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由得张大嘴巴，做了个深呼吸。上班路上，道旁刚露头的小草头顶晶莹的水珠，萌动而可爱。在春风的修剪下，河畔柳枝开始变软、变绿，如千万条绿色发丝随风飞舞，它皮下鸟啄状的嫩芽开始舒展、发芽。周围的山峦变得清秀而润朗。

没几日，满山遍野的山桃花铺天盖地漫满山坡，远远看去一大片一大片似雪似雾，走近看璨若星河，似精灵、似仙子，让一座连一座的山灵动而俊秀。一阵风吹过，山涧下起了桃花雨，漫漫山野，无处不桃花。

春面不寒杨柳风，邂逅春风，踏春便是最好的方式。周末和妹妹回老家拾荠菜，道旁迎春花树姹紫嫣红，沿途果园里有给果树施肥的、有整理土地准备春耕的，还有栽树的、打药的，到处一片忙碌的景象。闲置的地里有拾野菜的，有放风筝的，只见拽着绳子奔跑的父亲，身后跟着追赶的孩子，旁边垫子上坐着喝茶聊天的母亲，“蝴蝶”“蜓蜓”“老鹰”等便随着线子的收放展翅飞翔，且越飞越高。他们借着和煦春风，徜徉在蔚蓝的天际，将天幕点缀的如诗如画，让空旷的乡野变得热闹而绚烂。

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道旁一块块麦田如铺开的巨幅绿毯，将大地分割成诺大的棋盘。我们与村头聊天的大爷大婶们打招呼，看着他们慈祥的笑脸，久违的亲情涌上心头。说明来意，他们指着麦田的方向，告诉我们：哪块地里荠菜多而嫩，哪块地里小蒜大……简单寒暄几句，我们便急不可待地朝麦田方向走去。地头桃树、杜梨树花儿竞相开放，粉白相间，蜂舞蝶飞，鸟鸣阵阵，醉人的香气沁人心脾。地畔上嫩绿的小草间星星点点的野花星罗棋布，给大地镶上美丽的花边。

站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一株麦苗，随风快活地追逐嬉戏。荠荠菜长在麦苗间隙，齿状的叶片，一层又一层如菊花瓣，重叠着铺在地上。我右手握住小刀插进荠菜根部，向上轻轻一剜，左手拾起荠菜，抖掉根部的泥土，放进袋子。不一会，我们就拾了一袋子。其实，剜荠菜不全为吃，只为看它的绿茵，尝它的清欢，感受春天的气息，触摸春天的样子。

那一簇簇鲜嫩的荠菜，串起我儿时许多温暖的记忆。我拿出手机，与远在省城的父母视频通话。看着眼前熟悉的土地，他们激动的如回到从前。小时候，人们生活都不富裕，整个冬天几乎没有新鲜蔬菜，盼春的愿望就更迫切。春天来了，可以脱掉厚重的棉衣放飞心情，可以看桃红柳绿莺歌燕舞，可以挎着篮子去田间地头采撷春色，还可以改变餐桌单一的饭食。因荠荠菜是春天最早的野菜而倍受青睐，每年我都和小伙伴一块拾荠菜。妈妈将拾回去的荠菜择掉根和干叶、洗净、焯水、捏掉水分，剁碎，拌上肉或鸡蛋、加入调料，我们就能吃到香喷喷的荠菜饺子。有时拾得多，妈妈就将焯好的荠菜，放上蒜末、辣椒面、葱，浇上热油，调上酱醋，清香的味道瞬间直抵心底，那满嘴清香亦是人间至味。荠菜的吃法还有很多，剁碎撒些盐和花椒面，拌上面粉做成菜疙瘩，放锅里大火蒸8-10分钟，出锅后沾着调好的蒜汁，那也是唇齿留香，舌尖上的美食。如今，父母年事已高，但每到春天都不会忘记品尝春天的清香与鲜美。

倚一片春光，沐一缕春风，去田间地头吸吮乡间的新鲜空气，享受生命的美好与活力，触摸大自然的灵魂，享用春天的味道，回味浓浓的乡愁。如走过童年旧巷和春天热烈交谈，那是最质朴的纯真与浪漫，你会卸下生活的疲惫，朝着阳光绽放出美丽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