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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吝”娘(图2幅) ◎卫红霞 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勤俭节约早已深深融入每个人的血脉,成为代代相传、不可或缺的生活准则。 父母出生于上世纪40年代末,他们的成长历程中,饥饿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紧紧相随。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每一粒粮食、每一寸布料都承载着生存的千钧重量。在百公里外煤矿工作的父亲,总是将那微薄的工资反复盘算,一分一毫都要花在刀刃上;而母亲,则像一位深谙持家之道的“管家”,把“勤俭”二字诠释得尽善尽美。她常把“惜衣有衣穿,惜饭有饭吃”“一天省一把,十年买匹马”等朴素的谚语挂在嘴边,这些话语不仅是她的口头禅,更是她躬身践行的生活哲学,深深影响着家中的每一个人。 当我和弟弟到县城读初中后,每年都要把麦子、玉米交到学校食堂换饭票,这使得家中的粮食愈发紧张。母亲便在玉米、红薯面等粗粮上做起了文章,绞尽脑汁地把这些粗劣的食材做出新花样。村里的柿子树年年硕果累累,母亲把品相好的柿子挑去城里售卖,剩下的则被她巧妙地“变废为宝”。那些破皮、卖相差的柿子,经过晾晒、磨碎,与玉米面混合,蒸出一个个香甜耐嚼的柿糠面馍。然而,这种独特的美食吃多了容易让人消化不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兄妹俩对它渐渐产生了畏惧心理,吃上一顿红薯面花卷馍便成了我们童年时最奢侈的期待。 每到秋季,母亲便开始忙碌着储备过冬的食材。她将红薯叶仔细晒干,用萝卜樱腌渍一大缸酸菜。整个冬天,白萝卜、酸菜和红薯叶几乎占据了餐桌的全部。由于缺油少盐,这些菜肴口感寡淡无味,年幼的我常常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将饭菜倒掉。母亲很快就察觉了我的小动作,此后每到饭点,她总会看似不经意地留意我的碗碟。一旦发现剩饭,她便会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没尝过树皮的味道,不知道粮食金贵。”在母亲的耐心“监督”下,我渐渐养成了不剩饭的好习惯,也慢慢懂得了粮食的珍贵。 在母亲眼中,节俭不仅体现在食物上,还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1979年,我刚上小学时,总是爱在作业本上随意涂画,一张纸写不满就翻下一页。母亲发现后,神情严肃地教导我:“写字要规规矩矩,正反两面都要用尽,空白处还能当草稿。”她还让父亲用桐木板刷上墨水做了个小黑板,用绳子穿起来,方便我随身携带。这块小黑板陪伴了我3年小学时光,为我省下了不少作业本,也让我从小就懂得了要珍惜每一张纸、每一支笔。 我上初中时吵着要花衬衫,母亲翻出压箱底的的确良布块,在煤油灯下缝了整宿。领口绣着碎花瓣,袖口镶着旧被单拆的蕾丝边。穿了3年后,衣服短得露脐,她又拆开下摆,拼上从劳保手套上剪下的白色帆布,愣是改成了时髦的“高腰衫”。父亲穿破的蓝毛衣,母亲拆成毛线团,在竹帘上晒得蓬松。她戴着老花镜,给我织麻花围巾时,针尖在指尖翻飞如燕。剩下的零线绕成小团,给弟弟织了双毛线袜。最绝的是那件穿了10年的灰毛衣,先是改成我的罩衣,又剪成弟弟的坎肩,最后碎成布条编成门垫,直到看不出一丝原色。 时光流转,随着我们兄妹陆续参加工作,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母亲始终保持着勤俭的本色,而且将“变废为宝”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女儿嫌领口过大的吊带衫,母亲改造后,加上精致的蝴蝶结,竟摇身一变成为时尚单品;过时的毛衫,在母亲的手中变成了柔软舒适的椅垫;旧汗衫经过裁剪拼接,放入棉花,做成了孙子的棉尿垫。厨房里,废弃的奶粉罐、饮料瓶洗净后整齐地收纳着杂粮和调料,洗衣液瓶精心裁剪后,插上绿萝或放入铜钱草,成了窗前最别致的风景,为家中增添了一抹自然的生机与温馨。 母亲对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她将家中的纸盒、废纸仔细归拢,周末卖给废品站;出行时,能步行就绝不乘车,能坐公交就绝不打车。对于水电煤气,她更是锱铢必较,常说:“细水长流,吃穿不愁。你们姐弟的吃穿用度、教育费用,都是这样省出来的。”在粮食问题上,母亲的节俭近乎严苛。看到浪费行为,她总会严肃地说:“不能眼里饥肚子饱,吃不完就少盛点。”对于剩饭剩菜,她总能变出花样:米饭、焖面炒着吃,土豆菜加面烙成饼,青菜做成菜饼。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全家人都养成了“光盘”的习惯,珍惜每一粒粮食,成为了家中不成文的规定。 在母亲的影响下,如今已经参加工作的儿女们也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去市区办事,儿子不打出租车,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去爬山,女儿拿出大学时的运动鞋,美其名曰“物尽其用”,连背包都是读研时的。前不久,我陪女儿逛商场,她总在品牌商品里挑选打折的、性价比高的物品。看着她这样,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母亲期待的样子。 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母亲的节俭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对生命的尊重、对生活的敬畏。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勤俭节约的美德都将在我家代代相传。 家有“吝”娘是个宝,她用一生诠释了勤俭的真谛,为我们筑起了最珍贵的精神家园,让我们在岁月的风雨中,始终坚守着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敬畏,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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