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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
我与贠文贤因《大梁村》相识。这部现代题材长篇小说,我细读后被一颗赤子之心深深打动。虽是小说体裁,但字里行间充盈的乡情、乡愁与乡忆赋予我身临其境的共鸣。文字承载心灵的质感与厚重,自然流淌出亲切感。这种感同身受的触动,让作品令人过目难忘。
贠文贤笔下的大梁村坐落于白鹿原上。他生于1950年,长我14岁。当他呱呱坠地时,五星红旗已遍布白鹿原。红旗见证他成长,他注视红旗飘扬。从懵懂启蒙到心智渐开,村庄成为他体悟人生、民生与社会变迁的鲜活舞台。从无知到有识,从被动接收到主动感受,从随波逐流到勇立潮头,每一步足迹都烙印着记忆。记忆伴随他的成长与觉悟,也伴随他频频回首。正因如此,阅读时常令我恍惚——这不仅是小说,更是作者个人传记的真情投射。这正是《大梁村》的第一重魅力。
我相信作者的记忆滋养了《大梁村》。尽管我比他小14岁,但对那个时代与乡村风貌仍存有片段记忆。书中情节、细节与人情世故总能唤起“似曾相识”的认同感。村风民俗、农耕生态、农民生存状态、是非曲直、悲欢离合与衣食住行,无不激活并延展我的童年记忆。阅读时,我常伴随主人公于刚乾陷入深沉而略带迷茫的思索。这种感染力,构成作品的第二重魅力。
《大梁村》不仅是个体记忆的归集,更是一代人不可磨灭的集体烙印。它映射社会变迁中的人生轨迹,既保留原生态农业社会的写实与写意,也记录风雨兼程里农民生活的本真。作者通过叙事与观察,忠实地还原时代产儿的成长路径,立体呈现传统乡村在变革中的前世今生。作品超越流水式记录,融入思辨对话与抒情对白,赋予读者直接或间接的启示。这种画外音般的深度思考,成为第三重魅力。
读罢《大梁村》,一种恍若隔世感如此真切,又如此强烈,更如此直观。从1949年算起,获得新生的大梁村已经越过了70余个寒暑轮回,其间的风雨冷暖、分合兴衰,只能从每个人的记忆深处与日常交流中去打捞感知。作为农业社会的缩影,大梁村依然存在,其未来仍可展望。然而,第一代村民已步入古稀,记忆衰退不可避免。将记忆固化为文字,已成当务之急。作者创作《大梁村》的良苦用心,正在于留存这份时代见证——此乃第四重魅力。
但凡过来人读《大梁村》,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心静如水。小说从唱大戏掀开序幕一角,剧透了大梁村这个时代催生的乡村舞台,把读者瞬间带到了那个艰苦却火热、久违却熟悉的年代。在《大梁村》里,有三个人物具有典型性:于刚乾、席养涵、阎银堂。同村成长的他们传承了质朴善良的品格,心怀理想投身乡土,又相继通过入伍、求学等方式改变命运。殊途同归的是,他们最终都选择回馈故土。他们身上的故事并不传奇,但真实感人。他们是大梁村变迁的当事者、参与者、见证者和旁观者,此即乡愁,此亦乡情,此乃乡心也!这是《大梁村》的第五重魅力。
我虽然不是作者的同龄人,但读《大梁村》,有几次欲罢不能,有几次掩卷沉思,还有几次宛如做梦,仿佛自己就是大梁村的赤子一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养的不仅仅是身子,还包括与生俱来的赤子之心与黄土之魂。非他们选择大梁村,而是大梁村孕育了他们;非他们选择时代,而是时代赋予其机遇。他们风雨兼程,却始终未忘根本。社会变革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却没有改变他们的故土情结,即使他们已不再是父辈眼里的农民,但他们的身上质朴仍在,童心未泯,用情更炽,对正在面临蝶变的大梁村怀抱期冀,盼望大梁村的明天比今天更加美好!此心此魂,自然是《大梁村》的第六重魅力。
诚然,就文学的高标而言,《大梁村》在结构与人物塑造上不尽如人意,局部仍需要完善,但瑕不掩瑜是显而易见的:其叙事虽然笨拙,却接地气,合水土,故而有滋有味,更利于品尝生活的原汁原味;其抒情虽然不甚细腻,却真实可信,揭示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情感底蕴,再现了异于城市、异于现代人情感表白模式与恋爱姿态;其描写虽然不可谓完美,但谓其填补了当代文学主题的某种空白也并非夸大其词。
《大梁村》虽是小说家言,却给人以强烈的纪实感、历史感与使命感,让我们目睹一个沧桑与蝶变交织的村庄,感受几代人五味杂陈的命运。大梁村会不会悄然远遁?我不敢预言,好在有《大梁村》存世,大梁村将与此书并存。也或许《大梁村》有朝一日会成为传统农业社会的一个活标本,不一定是唯一,却独具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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