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

月满西楼

                       迷
    眠，在远远遥望，他冲你傻乐，一派狼心狗肺的模样，一眨眼，咦？杳无踪影，环顾左右，茫然大呼，眼皮在跳，心儿在飞，高高悬着，人也升至半空，脚够也够不着地，俯视地上的人们，有人在系鞋带，有人在遛狗，有人在做蛋糕，眠却不知去了哪里，寻他不见，叹口气，默默等候，轻轻数着，一、二、三……，眠，我闭上眼睛等你，一直等，我不看你，好吗？你回来，好吗？……，嗯——，背心好暖，是你吗？是你在抚摸我吗？火车驶来，抓斗开合……，有人在笑，面容黑红……，狐狸在跑，树林好黑……。“妈妈——”，噢，对不起对不起，惊了你，你别走！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别走！哎——，你在哪儿？哪儿？空空的回音，寂寂无声，懊恼，沮丧，一股怒意充盈心间，可恨！叹叹！无奈！
    窗台上的白色碎花窗帘，哦，我在这里，床榻边的台灯，我最喜欢的墨绿，橘红的被罩，哦，原来我在这里，眠，你在这里等我吔，是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都是我惯用的，嘻，我笑了，心安适下来，也渐渐沉下来，往下沉，再沉点……，再沉点……，沉到底……，沉到底……，不要打扰，静静地……，下雨了，刮风了，胳膊冷，膝盖也冷，有声音啊！是蚊子吗？是飞机吗？是飞机！飞机？我动了动，心也探出头来，急惶惶的，看什么呢？你在看什么？什么也没有啊！你为何要出来啊！烦你啊！看看，好了吧，都是你，把我的眠给吓跑了。唉！心啊，算了，听音乐不？
    理查德•克莱德曼，秋日的私语，秋日，金黄，蜜橘，清风……一抹清晖，一瓣心香，淡淡粉红……，呼吸缓缓和畅，心慢慢宁静，思绪如水，轻轻流淌……，原来，如此，好久好久，一遍，两遍……，哦，应该够了，别动，再别动，嘘——，轻轻关掉一切声响，呣呣呣……，亲爱的宝贝……，暖风吹拂你，波浪轻抚你，好幸福，幸福……，我在和谁说着什么，满脸严肃，谁在那儿偷笑，谁在笔划着什么……。
    有亮光划过，“轰隆隆……”，心，猛地探身抬头，什么声音，冬雷！风声，雨声，雷声，我不要听，不要听，好好好……，不听，咱不听，这样好些了吗？好点儿了吗？让我轻拍你，他会来的，眠他一定会来的。不，他不会来的，他肯定不会来了，我不等他了，我不盼他了，再也不盼了，他有什么了不起，我恨他，走吧，都走，让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走了，真走了，好了，太阳升起了，终于好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要了，有也好，无也罢，期待是罪过，是负担，心慢慢放下负担，感到了些微的轻松，轻松地忽地倦怠起来，心无力地疲软下去，她仍要眠，她依恋，对他依赖，而眠总是生气，怪她想得太多，太繁，对不起，，眠，怨不得你总生气，都怪我，是我不好。风声小了，雨点轻敲梧桐树叶的声也小了，雷声也停了，心仍在微跳，她听着呢，一下，两下……，“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此地崇山峻岭，茂林修竹，……，虽未有丝竹管弦之盛……”，眠来了，她呢呢喃喃，眠，我爱你，你也爱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