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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还是一名内燃机车班的一名司机。由于当时绥电还处于发电投产的前期准备阶段,我和同事们尽管学了很多理论知识,但实际操作很少,尤其是重车操纵更少。因此,有重车操纵时大家伙都争着去,以便积累学习经验,为以后工作打下基础。
吕师傅是运输专工,专门负责机车司机的培训工作。一天他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机车班,对大家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东电三公司的机车去维修,要借用咱们的机车去作业三天,这可是件好事!”话音未落,大家争先恐后的报名,这下可难为住了吕师傅,因为只需去一名学员,吕师傅当即决定考试,第一名的和他一起去三公司作业练习。我非常幸运的考了第一名,也就理所当然的和吕师傅去了三公司。
在同伴们羡慕的眼光中,我和吕师傅上了机车,鸣笛、启动、发车。机车离开了车库向着三公司的货场方向驶去,当时我的心情无比激动,随着机车的马达声一起雀跃。作业前吕师傅不停地叮嘱我,要珍惜这次学习锻炼的机会,并说这次机会很难得,我不停的点头并表决心。我们担负的任务是从货场运货到施工现场,吕师傅让我操纵机车,他站在我身后负责指教和瞭望。坐在司机驾驶位,觉得神圣和荣幸,来不及多想,只要完成任务从而也达到了学习目的。机车在我的操纵下,向货场方向驶去,此时前方出现了交通道口,有行人及车辆不停地通过,我按规定鸣笛,可是行人依旧抢着通过道口,我担心出事就打了急停开关,于是引起师傅极大不满,在我身后不停的指责、训斥。说我为什么不早些鸣笛,鸣笛时间为什么掌握的不准。我尽量保持精神集中,心情稳定,因为这是作为司机最起码素质要求。再有3分钟时间就要到货场了,马上就要考验我三步闸的功夫了,机车司机最重要的本领是三步闸的使用,所谓三步闸就是,三次减速使机车平稳准确的停在指定地点。我望着前方的货场,判断一步闸使用时机,当我看准时机放下一步闸时,吕师傅开始大吼:“干什么吃的!下闸这么早!你都学什么了?学的都当饭吃了吧?……”我尽量保持镇静,看准时机准备放二步闸,二部闸未等放完,吕师傅又开口大骂:“又放晚了,寻思什么呢?就这个水平还想当司机,等着吧!这样混都没他妈的好下场!……”我强忍着愤怒,压住烈火,掌握时机放三步闸,不料三步闸放晚了,超出了停车地点10米多。“你赶紧回去重新学,你什么也干不了的书呆子,干这么些年没见过你这样的!……”吕师傅不停地在身后指责、训斥,甚至谩骂。为了珍惜这次机会,我不停的暗示自己,要忍住怒火,以学习为目的。可是到了路口鸣笛时,他又大声呵斥:“干什么把笛声整得那么短,鸣长笛啊!笨蛋一个!”他的话音未落,我瞬间打了个急停,由于机车惯性大,吕师傅未站稳,摔倒了机车台上,手中的一杯开水溅到了瞭望玻璃上,我无心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大声的冲他嚷:“你还有完没完?”吕师傅“哎呦、哎呦”的直起身,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上午我在气愤、郁闷中度过,我无心吃饭,无心工作,无法理解吕师傅的做法。下午作业又要开始了,吕师傅上了车,我无动于衷,他见我未跟他上车,又下车问我原因,我未理他,他再次追问,我很气愤的回答:“你自己开吧!我明天就回单位!我不干了!”“好小子!火气这么大!不干也行,把原因说给我,我好向上级有个交代。”“管我要原因?原因都在你那呢!师傅,我想想问问你,开车时司机需要什么样的精神状态?”“精神得高度集中、专一,不能分散注意力,否则易出事。”吕师傅说,“这个问题还难住我了。”“是难不住你,可是你做的不好,我开车时,你不停的指责、训斥。彻底的破坏了我的情绪,我能开好车吗?”我说到这里,吕师傅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感谢你指出了我的缺点,我一定能改。”看着头发花白年已55岁的师傅向我认错,我心不禁难过起来。师傅是一片苦心,盼望我们早日成为机车操作能手,等发电投产时每天有大量的燃煤需要入库,全靠我们这些年青一代的机车手撑起这块天地,师傅的方法不对,可心却是热的。
通过与师父交谈,心胸顿时开阔了许多。上车后,我依旧坐在司机座位上,吕师傅也依旧站在我身后,不同的是,他不在呵斥我,而是耐心的指点教诲,传授经验。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和吕师傅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我的操作水平也有所提高。
物换星移,岁月如昨,10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留在记忆里的故事有许多都已褪色或已淡忘,而那次和师傅练车的经历却记忆如新,不是记恨师傅对我的刻薄和训斥,而是感受师傅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和认真执着。每当我们相聚,师傅还会提起那次练车的经历,还说我是他徒弟当中最敢和他顶嘴的一个,我也很调侃的说:“师傅,别记恨我了,我当时年轻,不知道您当时是更年期反应,如果时光倒流,我不会再顶撞您了!”一句话说得师傅笑出了声。
作者 于帅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