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兰州（1） “穷娼妇”一样的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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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理出在当时看来是一条石破天惊的想法：黄河水哗啦啦的流。他娘的！这不浪费吗？弄根管子，把它接送到家乡皴裂的大地上，岂不是美事？
印象•兰州

一 、“穷娼妇”一样的兰州
◆ 裴子华

“兰州像个下贱的穷娼妇，在四面黄土中间挤个团，红红绿绿的闪。……黄河水像泥场在淌，反光也是灰的。”这是当代著名的散文大家张承志小说《西部暗杀考》中关于兰州城的一段描述。
省城兰州离家乡300公里之遥。小时候连30里之外的县城都未曾去过的我，虽说对距离没有具体的概念，但从心底里萌发的想象是：兰州远在天边。由于听父辈们讲，夕阳落下去的地方就是兰州城，因此我迪信，每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太阳公公一定是在兰州城打尖住店了的。
随着年岁的增长，知道兰州城不应该盛得下，也不能盛下太阳这个火球。但是，兰州城在我们西大山的背后，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那首：“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诗一定特指兰州城。这也从在校期间读过的同样是张承志小说中另外几段话语所印证：“兰州城是座怪城，它心子里有官家买卖热闹市，外面却是荒绝了的秃山。”
踏入社会，我以盲流的身份闯入兰州城的东大门，实实在在领略了一把“荒绝了的秃山”。但是关于“穷娼妇的容颜”及“古道西风瘦马”，无论我斜看顺看，除过污浊的空气不比自家的好外，每一件、每一物都比家乡的金贵，而且从东到西的兰州城，无论是花岗石、大理石还是柏油路、水泥路，就是找不到、看不着一匹两匹的瘦马，倒是看到不少猪一样大腹便便的狗，牵引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招摇过市，才知道书本也是弄人的。
也就在十余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爬上了《西部暗杀考》中主人翁伊斯儿潜藏的地方——白塔山。尽量以他的视角观察这个“像个丢了嫖客的老娼妓”一样的兰州城。虽然我对娼妓及老娼妓没有任何概念或者映像，但当晚的观察，没有引起我之前对兰州城的那种特有的悲悯，而是在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街道、如虚如幻的霓虹灯照耀下，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兰州城以她最华丽的盛装迎接了我心、眼、脑的检阅。
穷人想山，富人思水。我不是富人但我不想当穷人，因此，黄土黄山虽然能给我这样的穷人以安心，但我不想老爬上秃山，与孤魂野鬼为伴，而是把自己当做“混混”，混在连反光都是灰的黄河水流经的滨河路上，无边无际的沉思、遐想。
最后，当所有的沉思遐想统统变成一种幻想后，我终于理出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一条石破天惊的想法：皋兰山高啊，黄河水哗啦啦的流啊。他娘的！这不浪费吗？弄根管子，把它接送到家乡皴裂的大地上岂不是美事？
从此后，找管子，把西山后“老娼妓”家连反光都是灰的河水，弄到我家灶台后的想法就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磨灭的梦想。


注：这是2010年元旦“受命”完成的一篇稿件，已在《石油管道报》专栏刊出。时隔一年，转登于此，以飨读者！！

郭一丁

兰州像个下贱的穷娼妇，在四面黄土中间挤个团，红红绿绿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