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兰州（3） “单耳王”的皮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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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弄两条超大超长的皮管子，一头塞在兰州城的黄河里，一头搭在西大山的山头上，让它没明昼夜的流去……
“单耳王”的管子
◆ 裴子华

    小时候，邻村有个叫“皮管单耳王”的家伙，手中总是抖搂着一根蛇一样的软管子，说起他手中的这根管子和他的绰号，便大有来头。
    据说有一次他觑得赤脚医生为老娘输液的白管子特好玩，于是第二天便连哼带哈大叫有病。老爹请来医生给他吃药打针，如此三番，他还是呼天抢地的说有病，不得已，医生给他输液，这液输到一半，他趁医生与老爹闲话的时候，扯了针头，带了胶皮软管，兔子一样溜走了。等赤脚医生回头看药液有没有反应时，他早守着一滩积水，叫嚣着向坡下混战中的孩子们呲水。
    那时候，一个输液器是赤脚医生最大的家产，是从一而终，永生不换的，不像现在的输液器是一次性，用完扔掉。话说当晚，他老爹是像提兔子一样，拎着他的耳朵回家的。就在他老爹再次惩罚时，未曾想，他犟劲复发，使了一招犟驴抡头，硬生生让那只可怜的耳朵在自己的脑袋与老爹之间，划出一个血糊糊的分界线。从此后他的耳朵与脑袋说了再见，而他却实实在在且名正言顺的拥有了那个“万能”的皮管管。
    此后，凡是见着涝坝、泉水什么的，他随手一抖，白光一闪间，一股细细的水柱便喷涌而出。似乎他袖里藏着一条空心的如意金箍棒，心变意转间就能隔着万水千山将水嗞进你的脖颈子。这样，他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得到了应得的称号：皮管单耳王。
    当时，“皮管单耳王”的绝技诱惑得多少屁大点的孩子“生病”在床，这一现象险些让那位赤脚医生发疯。而我也是这装病大军中的一员。只是，我不忍心让我仅有的两只耳朵分家，所以，装来装去，除去屁股多留了几个洞洞外，皮管子和单耳王的那手绝技一样也未曾得到……
    当我落魄到仅剩“皮管管”故事的时候，我固执的站在金城关口，面对着水车园，比较着老段和“单耳王”的不同。单耳王不就是甩得一手皮管子，捏弄出一股水柱，然后呲向崇拜他的小屁孩吗？当地上水消失，满沟满岔再也找不到一泡尿大小的水潭后，他不就无处显摆了，还不得乖乖的学了甩羊鞭？
    啧啧，怪不得兰州城只有“老段”同志的雕塑，而没有“皮管单耳王”同学的泥胎，原来是有道理的。
    如果，我坚持一下“单耳王”同学的想法，弄出两条超大超长的皮管子，一头塞在兰州城的黄河里，一头搭在西大山的山头上，让它莫名昼夜的流去。
    那样的话，兰州城会不会立上我的“泥身”呢？兰州城不会，我们那个山梁梁上总会来一个吧？
    可是，谁能帮我造出这条如意软管呢？
    梦想让我感动，现实让我感叹。当梦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缩水到解决温饱问题的层面时，那些个试图建造第二条运河，或者开凿第二座红旗渠，乃至这个伟大的“皮管管”想法，自然而然的消灭殆尽。